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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径直走向最里边,坐在一瓶落地插花旁边。王嘉译犹豫片刻,在他对面正襟危坐。少当家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嘴里对跟过来的中年男子说:“老样子。双份。” 王嘉译偷看菜单价格的小愿望破灭了。他没和老板一起吃过饭,按理来讲应该是谁张罗谁请客,但他哪好意思让老板请客?自己买单又不知道是多少钱,这家店看样子不大,也不知道能不能刷信用卡,或者花呗。万一现金不够,还要向老板借钱,岂不是很糟糕。 之前没有细看,现在少当家就坐在他对面,仔细一看,少当家可以称得上英俊,虽然皮肤和头发状况一般,嘴唇干涩,脸上有些不知名的起伏,不知道是痘痘还是闭口,但骨形相当好看,五官的位置非常标准,这种长相相当上相,也相当适合远观。 王嘉译想,自己的长相和少当家正好是两个方向,他是皮肤细腻,但是五官不够耐看的类型。不知道是下巴线条臃肿还是鼻子不够挺拔,总之自己照镜子还觉得不错,到了公司合影的大相纸上就像换了个人。 少当家的眼神无法直视,充满了复杂的感情。王嘉译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人的眼神真的可以化为实体,被少当家这样看着,像是目光化作手指,沿着他的脸颊,眉眼,在王嘉译脸上缓慢抚摸。 王嘉译微微一笑:“我脸怎么了吗?” 少当家一震,露骨地看向旁边的插花,轻声回答:“像一个人。” 王嘉译猜他大概说自己长得像他认识的一个人。这话他也不是没听过,只不过别人一般不会特别注意这些,顶多是说一句“你长得像我认识的一个人,我想想,啊,我小学隔壁班的班主任”,王嘉译再顺口问问班主任,增进两人之间的距离。 看少当家的神态,这像得肯定是非比寻常。王嘉译忍不住好奇:“有那么像吗……谁啊?” “前男友。”少当家说。 听到了完全不能想象的东西,王嘉译停了片刻,等大脑消化了刚才的复杂答案,谨慎地重复一遍:“……您的……前男友?” 少当家点点头。 原来是同类吗? 这让王嘉译感到很意外,他之前根本没感觉到少当家的同类气息。像少当家这种条件的,几乎是众星捧月,不可能和任何人确定关系。能当少当家的前男友,不知道是怎样一个出色的男人。说自己像他几乎是一种夸奖了。 菜很快上来了,少当家的“老样子”没什么稀奇,是些冰鲜鸡rou、菠菜豆腐,煎蛋,章鱼小香肠。王嘉译不敢动手,看少当家示意他吃东西,才拿了一串离自己最近的鸡rou串送到嘴边咬了一口。味道还不错,可能经过改良,很适合中国。 他本想很日系的赞叹一下,眼角扫到少当家,立刻把嘴牢牢闭紧,生怕嚼东西时发出声音。 想不明白为什么少当家要在公司附近吃这些日式不够日式,中式不够中式的东西。他好像也不是去日本留学回来吧。 提出来这家饭店的少当家反而没怎么吃,只吃了点鸡rou,拿着半杯啤酒出神。 王嘉译很想问问他前男友是什么样的,为什么又要说开除自己,看他的状态又不太敢提,便伸出筷子,去夹一块离自己比较远的菠菜豆腐。 “有女朋友吗?” 王嘉译手一抖,本来就软绵绵的豆腐顿时四分五裂。他可没打算出柜,只好谨慎的摇摇头。 “为什么?” 王嘉译心里把女朋友替换成了男朋友。这又不是人手必备的必需品,没有就是没有,并没什么原因。更何况王嘉译不喜欢亲密关系,和一个人固定下来,相伴一生,又渺茫又不容易,一想就浑身发麻。 他不敢直接和少当家说这种话,只好含糊其辞的说:“没有人喜欢。” 这句话可以有两种解释,一是没有人喜欢他,二是没有人喜欢找男朋友。他不知道少当家领略了哪种意思,只听少当家讥讽地反问一句:“因为钱?” 钱是一部分,但不完全是这样。王嘉译含含糊糊的搪塞着:“暂时还没有遇到喜欢的。而且工作比较忙……” “很好。” 少当家点头,像是在赞许他的单身,又像是在讥讽他的回答,自顾自地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把空掉的玻璃杯小心地放在杯垫中间。 好像这杯酒让他到达了临界值,他垂下头,用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支撑着额头,又重复了一遍:“很好。” 他累了吗? 王嘉译拿过啤酒瓶为少当家重新倒满。少当家一动不动,只抬起眼睛注视着渐渐上涨的黄色酒水,看着酒水没过了杯子上浮凸的雕饰,出声说:“够了。”王嘉译立刻停手,想了想,又给自己也倒上一杯。 少当家看着他的酒杯,忽然笑了,说:“果然你喜欢喝酒。” 王嘉译心想我什么时候喜欢喝酒,还不是因为没什么事做。他刚想去夹花生,少当家拦住了他,说:“别吃,会过敏的。” 王嘉译一愣,他从来不因为花生过敏。今晚少当家种种奇怪,只是因为想起了“前男友”。像是打算和前男友重新聚首,预先在他这里找找灵感。王嘉译暗暗握住了拳。 少当家这样的gay,从条件来讲他不敢高攀,也高攀不起,但身份卑微也不能被随意糟践,给别人当替身,也要先问过他才行。下定决心后,他微微一笑,说:“少当家,我不是您前男友,您放心好啦。我不会过敏的。” 少当家一惊,眨眨眼睛,看着他。 他这样的精神状态,实在不像是能担起公司重任的二世祖,像十七八岁的痴情少年。一个空有皮囊,却不知如何是好的男人。 如果集了这个人,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感觉?王嘉译想了想,没有去夹花生,拿着酒杯喝了一口。他一直喝不出啤酒的好,淡黄色的酒液尝在嘴里,像是腐坏的苏打。 “少当家,你和这个前男友发生了什么吗?” 少当家苦涩一笑,端起半杯啤酒一饮而尽,稍微恢复了一点神采,说:“他死了。” 原来如此。王嘉译垂下眼睛,接着吃冰冷的菠菜。他死了,所以少当家才不能忘情。眼下他只想知道少当家找自己是为了看一看熟悉的脸,还是嗅到了同类的气息。又或者是想找个前男友替身,好好补偿之前的错误? “这样……他怎么去世的,您还方便说吗?” 少当家摇摇头,苦涩地抿紧了嘴唇。王嘉译缓缓伸出手,覆盖在少当家的手上,在那冰冷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 不能cao之过急。 酒过三巡,王嘉译塞了半肚子冰冷的啤酒和豆腐,少当家脸上也浮现了淡淡的红晕。东拉西扯地说了些安宁市的事,原来少当家是高中到了安宁,没过多久又转学走了,和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