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
会干这种事,他摇摇头,转身便走。 “喂。”孙建军叫住他,敛了笑容,道,“警告你啊,回去不许胡说八道,要不然,哼哼——”他翻起手腕,改锥冰冷的光,在陈纪衡眼前闪了一闪。那张同样十八岁的尚待稚气的面孔扭曲着,显出几分恶狠狠的神气。 说来也奇怪,陈纪衡一点也没怕这个“犯罪分子”,反而觉得那双又大又亮的眼睛,配上那副凶巴巴的模样,意外地带着几分喜感。他忍不住笑一笑,心想:这人,真有意思。 2、我要偷卷纸 没等闹钟响起,陈纪衡就醒了。窗外晨曦朦胧,给客厅的窗帘涂上一抹淡淡的鱼肚白。 陈纪衡睁着眼睛躺在折叠沙发床上,贪婪地汲取着被子里的温暖。手边茶几上的红色小闹钟卡卡地响,不急不缓,尽职尽责。就在秒针指向12,时针挪到5的一刹那,陈纪衡伸手拍下去,及时地阻止了闹钟尖锐的蜂鸣。 他轻手轻脚爬下床,趁着些微的晨光,把被褥整理好,沙发床重新折叠回去,放上靠垫,抹平褶皱,整洁得好像从未有人在这里睡过。 陈纪衡熟门熟路走到厨房,洗手,从冰箱里拿出四个鸡蛋,在水槽里把鸡蛋壳用小刷子刷干净,放进小奶锅,坐在炉火上。然后去卫生间洗漱。洗完后出来,鸡蛋正好煮熟。陈母从来不吃刚煮熟后被凉水浸过的鸡蛋,她认为那样做,凉水里的有害物质全会跑到鸡蛋里。所以陈纪衡必须很早就把鸡蛋煮好,这样才能保证大家吃早餐的时候,鸡蛋是温的,而不是热得烫嘴。 陈馨也起床了,她不用煮鸡蛋,可以比哥哥晚起来一小会,但也只是一小会,不超过五分钟。两人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下楼跑步。 陈馨比陈纪衡小一岁,是个很冷的女孩子,即使和父母兄长,也不见得有多亲近。两人在楼梯口遇见了也要出去晨练的宋奶奶,立刻站好,乖巧地打招呼。惹得宋奶奶直夸:“瞧瞧,又去锻炼啦?这俩孩子,多好。” 兄妹两人微笑着表示谢意,出门口不约而同地一左一右,分道扬镳。 陈纪衡跑步的路线是沿着黄河大街向北,转个弯到学校的cao场上。时间还早得很,晨练的人不算多,以老头老太太为主,或在树底下打太极拳,或去练双杠,或在cao场上慢跑。 陈纪衡一向到教学楼底下的花坛里去背几段英语,然后再去跑圈。后来他总会想,也许冥冥之中自有注定。他本不是信命的人,可年纪越大回过头来越发现这玩意的玄妙。那天正巧有个人,也跑到花坛里去踢腿。陈纪衡不由皱皱眉头,像只被人侵犯了领地的猫,厌烦却又无可奈何,索性绕过教学楼,来到后院。 这里很偏僻,除非阻止学生绕楼长跑,否则一般不会有人来。五六株大叶杨长得没心没肺,叶片反射着朝阳的光。 陈纪衡正在低声地背诵新学的英语课文,忽然听到头顶上一声响。他微惊地抬起头,见一个人攀在高高的大杨树上,正往二楼的窗户里钻。 陈纪衡没出声,他这人宁定得很,事情没弄清的情况下,绝对不会先动。这是陈父多次训练之后的结果,陈父说:有定力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男人。 所以说孙建军从树上摔下来跟陈纪衡一点关系都没有,完全是自己失误。他掂量着从树枝到窗户的距离,觉得怎么着也能跳过去。事实证明,他太高估自己的身手了。那一跃确实让双手扒到了窗沿,可也仅限于此。紧接着他就觉得身子直往下出溜,手指头那点劲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孙建军“哎哎哎哎”连叫了几声,终于滑落。幸好低一点的大树杈给他做了个缓冲,不至于摔个七荤八素,也可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脸痛苦哎呦半天没爬起来。 陈纪衡认出来,对方竟是孙建军,惊讶之余又觉得好笑,走过去一伸手:“你没事吧?” 孙建军斜睨他一眼:“我靠你怎么在这儿啊。哎呦哎呦……”他翘起屁股揉半天,“他妈的疼死我了,快,帮我一把。” 陈纪衡把他拉起来,帮他拍拍身上的土,瞧他那件衣服污渍太多,忍不住用力拍了几下。孙建军忙拦他:“行行,差不多行了,衣服拍坏了你赔我啊?” “你上树干什么?” “趴窗户呗,你刚才没看见吗?”孙建军一副明摆着的神情。 陈纪衡往上瞅了瞅:“那是……老师办公室吧?” “对啦。”孙建军笑嘻嘻地道,“早告诉过你我要去偷卷纸,唉——今天运气不好。”孙建军摊开手掌,蹭破了点皮。把伤口放到嘴边舔了舔,又往脏衣服上蹭了蹭, “算了,明天再来,反正下星期才考试呢。” 陈纪衡认真地道:“爬树很危险。” “危险个rou啊。”孙建军不太在乎地骂一句,“也就你这样的不敢,这也叫事?哎呀说了你也不懂。”眨巴眨巴眼睛,“你干什么来了?” “晨练。”陈纪衡推推眼镜。 “每天?” “嗯。” 孙建军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随即大笑起来,总结一句:“真缺心眼。好好练吧傻小子,我先走一步。”他拱拱手,跟书上写的大侠似的。走几几步忽然想到一件事,回头说:“喂,警告你……” “回去不许胡说八道。”陈纪衡打断他的话,“是不?” 孙建军嘿嘿笑起来,点着陈纪衡:“行,你小子行,撒有那拉。” 陈纪衡跑步回家的时候还想着孙建军,不知道他后来有没有再爬树?再去偷卷纸?偷到没有?在陈纪衡十八岁的生命中,一切都是按部就班的,顺理成章的。他从没去留心过孙建军这样的人,这些老师们嘴里的“差等生”,他们和自己就好像是天上地下两个世界,平行,却没有交集。 可经过捅数学老师自行车胎的那一件事,陈纪衡忽然注意到了他们,像是天界魔界中间撕开了一道缝。 那天晚上放学时,陈纪衡特地早早下楼,守在自行车棚。后来他看犯罪心理学,说犯罪嫌疑人都会回到现场去,默不出声地察看周围人对事故的反应,从而满足自己变态的心里欲望。 陈纪衡想,说得太对了。 当年陈纪衡就在自行车棚那里晃来晃去,一直到老师下班。数学老师找到自己的车子,解锁,刚骑上就发现不对劲,下车后才发现问题所在,气得面容扭曲,碍着教师的身份不能破口大骂,但语言也绝对不会好听到哪里去。 陈纪衡远远在树后瞧着,面容诡异。 他忽然感谢起孙建军来,如果没有那人,恐怕自己品尝不到这种报复的快感。 平行,也可以有交集,前提是——扭曲。 早饭依旧吃得沉闷。 陈母昨晚是夜班,还没回家;陈父工厂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