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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 沉默的窒息感比秦南身上的压迫感来得更有攻击性。秦南身上的气质是隐忍的,沉重的。 庄非和他不同。庄非比他更爱笑,性格更明快,更直接,但是同样,庄非也更加犀利和乖戾。庄非喜欢张扬自己的性格,在张扬的同时,又把自己更深刻的东西隐藏起来,他张扬着的性格只是他真实性格的保护色。 我在疑惑。 究竟庄非和秦南,哪个更可怕。 “咳,秦南,你学什么的?”我被这种沉默压得透不过气,只好找点话说。 秦南淡淡瞥了我一眼,又把视线转回正前方,开车。 停顿了几秒钟,他才开口:“国际经济与贸易,和庄非在同一所大学。” “哦。”我随口答应一下,其实我并不关心他学什么,只是单纯的没话找话而已。 你呢? “对外经贸,不过跟你们上的大学可不是一回事,嘿嘿。”我笑,有点自嘲地。 秦南微微勾起唇角,没有说话。 手机忽然开始响,我接了电话。 “在哪儿?”是庄非。 “回家的路上。”我的话没带好脾气。这家伙放我鸽子,讨厌鬼。 “恩。那就回来吧,你家没人吧,一会我去找你。” 我现在几乎能想象庄非在电话另一端的样子。坐在车里,看着窗外,心不在焉地跟我说着话。电话里传来那种坐在高速行驶的车子里,打开窗子,风在穿梭的声音。 我也打开车窗,这才发现,其实秦南开车开得很快,风大得让我睁不开眼睛。窗外是KFC的巨大广告牌,下一个是上岛咖啡的海报,然后下一个,下一个,逐渐,我的眼睛看不清。 我闭上眼:“那好吧。让秦南一起吗?” 我其实早知道庄非的答案,只是出于秦南在旁边,才礼貌地问一句。 “一起吧。他和你在一起?” “恩,我在他车上。” “他认识你家吗?” “我带他去就行了。” “好,那我一会到,到了给你电话,估计会比你们晚点。” 我恩了一声,然后挂了电话。 “庄非怎么了?为什么没来?”秦南还是目不斜视地开着车。 我还是闭着眼睛,风呼呼地在我的耳边呼啸。 “我没问,懒得问,庄非那种人,有事也不会说出来的。” 秦南没有再说话,一直到我带他上我家所在的17楼。 家里平时没有人,爸妈也不太回来,两个人其实都有自己的另外一个家,他们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 平时只有我和小时工在。小时工每天中午十二点来,给我做午饭,她也在这里吃。然后一直到下午六点,把晚饭给我做好,洗过衣服,打扫过房间,就离开。如果中午我不回来,她就一个人吃,也不必给我留饭。反正,我几乎也不吃什么的。 庄非和我们几乎是同时到的。我刚掏出钥匙,电梯就叮的一声停在了我们的楼层。 庄非换了发型,短了,也全都染回了黑色,现在,他站在秦南旁边,两个人体形也很相似,看起来很像兄弟。 我笑,打开房门,上午10点半。我打了电话,让小时工不用来了,庄非买了披萨赔罪。 我不饿,只有庄非和秦南在餐厅有一搭没一搭地吃披萨,聊天,我坐在客厅的地毯上看碟,忘了看什么,大概是探索之类的记录片,我爸爸的。 秦南没吃几口就过来我旁边,一起看碟,也不说话,看着屏幕,荧荧闪闪。 庄非好象很饿,吃了半个多披萨。 “松朗,我要重新做人了。”庄非半真半假地坐在我旁边说。 我和秦南之间的距离本来还算远,忽然他插在中间,感觉有点拥挤。 我下意识地挪动了一下,我不习惯和人靠得太近,即使是庄非。 “恩。”我答应一声,“你早应该。” 一个痞子当律师,也太夸张了点。 庄非一笑:“是吗。” “没几天就开学了,到时候来找我玩,反正也没多远。”庄非揉揉我的头发,笑。 我瞥了一眼秦南,他一直都没有说话,低头喝着冰箱里刚拿出来的冰镇可乐。 我点下头,不再说话。 第三章 后来,我们的后来,后来本身就是个很烂俗的词。 大学不就是那么回事,吃饭睡觉打豆豆,呵呵,不打豆豆就去听听课,临考试通宵一下,全部及格,万岁。 和庄非见面也不怎么频繁,只有周末回家的时候,和他见个面,我家在A座17B,他家在A座17D。 没怎么再见秦南。 就在我快要忘记这个曾经和我一起荒唐过的人的时候,他又出现在了我没有防备的时候。 05年冬天,12月份,北京是持续的阴天,不下雪,一个阴沉沉的季节。 我一个人推着购物车,在家乐福买东西。周末的时候人太多。 我冬天基本上是不住宿的,反正离学校也没多远,爸妈去了上海,一个出差,一个索性把公司搬到那里。我猜那个家他们都不喜欢。 我一个人,还在重感冒,头晕脑胀地往车里扔东西。 “齐松朗。” 听见有人叫我,我回头,就看见他。 超市里空调温度很高,所以看见他脱下围巾和外套,搭在胳膊上。 “秦南?”我有点惊讶。 恩。他接过我手里的车。可能是看出了我的虚弱,所以右手扶着我向前走。 “怎么回事,怎么生病到这么严重。”漫不经心开口,眼睛在超市货架上扫着。 “小毛病,我一到冬天就会习惯性感冒。”我回答,声音的鼻音还很重。 “买齐了么,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想接过车,自己走,却被他拦下。 秦南看了我一眼:“不用想太多,只是朋友想帮个忙。” 我不知道哪儿来一股气,可能是生病了没人照顾,可能是浑浑噩噩过日子让我很不满,总之我说话的语气很冲:“我怎么想太多了?!” 声音在秦南的目光里渐渐弱下去。 秦南的眼睛很黑很黑。 我一看见,就有点害怕。 我闭嘴,跟在他身后走。 第二次坐他的车,暖气温度开的很高,我甚至觉得有点热了。 摇下一点玻璃,想透透气。 “你的是自动的了。”我笑,那几年前的话揶揄他。 秦南也微微一笑:“是,这次是我自己的车了。” “你现在在干嘛?”我算了算时间,他都应该已经毕业两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六年没见。 “开公司,做进出口。你呢?” “读研啊。但是我还在念书,6月份毕业。要是顺利的话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