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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没有觉出这水的味道有什么特别之处一般,五六口下去,就将这碗水全喝光了。 “慢一点,”楚太医怕罗维呛着,拍了拍罗维的背,从食盒里将今天的汤药拿了出来,说:“这个还有些烫,你慢一点喝。” 罗维端着药碗在手上,看一眼浅褐色的药汤,又抬眼看楚太医。 “都是让你补身子的,”楚太医温言道:“喝了它,你的身子才不会坏下去。不苦,是甜的,你喝喝看。” 罗维这才低头下去喝了一口,一尝之下,这汤药里有股甜枣的味道。罗维有了一点开心的模样,一口接一口地喝起这汤药来。 楚太医坐在一旁,只是叹气。他自己也有两子,次子的年纪都要比罗维比上一岁,最是少年无忧,争强好胜的时候,楚太医每每想着自家那个让他头疼的儿子,再想罗维。就会觉得于心不忍。恨是已经没有了,说起来国仇家恨,都放在这样一个少年人的身上,好像有些太过了。 罗维喝下了这碗汤药,将空碗送到了楚太医的跟前。 “要再吃点东西吗?”楚太医接过了空碗,一边搭上了罗维的脉,一边问道:“想吃什么你就说,我让下人去准备。” 罗维还是摇头,不说话。 老王太监在一旁道:“王爷,那奴才去给你打热水,给你擦擦身子?” 罗维看着老王太监的嘴动,却没什么反应。 老王太监又与罗维说了几句,看罗维还是不说话,便也叹气道:“王爷,你这都多少天不说话了?你是不是不会说话了?” “去打些热水来吧,”楚太医对老王太监道:“他的头发也要洗洗了。” 老王太监出去打水去了。 “真的不想说话了?”老王太监出去后,楚太医轻声问罗维道:“这里就你我两人,你有话可以跟我说说看。” 罗维看着楚太医放在自己手腕脉门的手指,将自己的手往后缩了缩。 “一会儿就好,”楚太医抓住了罗维的膀子,“王爷,你只要说一句话,下官就将这灯烛给你留下,如何?” 罗维不语,只是将下巴放到了双膝上,蜷坐在床榻上。 楚太医没办法了,从他发现罗维不再说话开始,这已经是两个月过去了,罗维一句话也没有再说过。“身子看来还行,”楚太医把完了脉,对罗维笑道。罗维越是不说话,他就越是要与他说话,不能让罗维就这么闷下去。 罗维侧头看向床头的灯台,跳跃的烛光倒映在他的瞳孔里,好似他的眼中也有一团火在闪烁一般。 “这个给你,”楚太医从怀里拿出了几块,北燕街上随处可见的方糖来。 罗维的注意力果然被这几块白色的糖块吸引了过来,又盯着这方糖看了起来。 楚太医看罗维光看不接,便拉过罗维的手,将这手翻转过来,手心朝上,把方糖放在了罗维的手上,“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这是我年轻时爱吃的东西,你也尝尝吧,说不定你也会喜欢。” 罗维的手指拢起,似是要握住这几块方糖。 “唉,”楚太医忙又拉住了罗维的手,没让罗维将手握起来,自作主张地从罗维的手上拿起一块方糖,送到了罗维的嘴边,说:“你尝尝看。” 罗维就看着楚太医,也不张嘴。 楚太医将方糖硬送进了罗维的嘴中,“是糖,在大周也有啊,只是这是我北燕才有的方糖,里面还有姜汁呢。” 嘴里有了甜味,罗维的脸上又有了一丝笑容。 楚太医看罗维果真喜欢,也高兴起来,道:“你喜欢吃,我明天再给你带,再带另一种口味的。” 罗维将手里的糖往枕头底下放。 “这里不能放吃食的,”楚太医忙又拦住罗维,说:“我给你一个小匣子,专给你放糖。”楚太医说着,在药箱里翻了翻,真被他翻出一个空了的木漆小匣来,递给了罗维。 罗维还是不动,嘴里含着糖,就只是看着被楚太医送到了他眼前的木匣。 楚太医只好又自己动手,将罗维手里的方糖,一块块整齐地放在了木匣里。 罗维摸着手里的木匣,嘴里的方糖被他咬得发出了“咯咯”的响声。 楚太医将罗维垂在额前的头发都理到了耳后,说:“王爷,你说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糖?这姜汁糖,你们大周也有吗?”楚太医问完这话后,等了罗维许久,还是没有等到罗维的回话。看着罗维的脸,楚太医只能再叹一口气,都说世间万物都不可太过,这样的一张脸,漂亮太过,只是灾祸,不是福气啊。 老王太监一手拎一桶热水,往关罗维的这间宫室走了过来。远远地他就看到,那半开着的门前站着一人,老王太监一惊,这里是不给进外人的啊,谁这么大胆,这是不要命了?老王太监张嘴就要大喊。 “闭嘴!”一个人从侧地里跑了过去,低声喝了老王太监一声。 “钱总管?”老王太监看清了来人,忙就要点头哈腰地做小伏低。 “免了,”钱公公摆了摆手。 “有人啊!”老王太监视意钱公公看宫室的门前。 “没你的事,不要多管闲事!”钱公公将老王太监往旁边拉了拉。 老王太监不明所以,拎着两桶水,与钱公公站在了一起,再看那个站在门前的人,仔细看了又看之后,才发现这人竟像是他们的万岁爷。 第277章 断路 司马清沙站在门外,看着床榻上不管楚太医怎么哄逗,都一语不发的罗维,突然间没有了走进屋去的勇气。罗维的头发披散着,看不清脸,只能看出这人好像更瘦了,抱膝坐在床上,好像只是小小的一团。司马清沙的拳头打在了一旁的墙壁上,震得木门一阵晃动。 屋中的两个人都看向了司马清沙这里。 楚太医未及起身,就感觉到罗维在往床里缩,被他握着的手竟在发着抖。 司马清沙看罗维这样,转身就走。 “陛下,”楚太医追出了门来。 “他怎么样了?”司马清沙停下来,站在院中问道。 楚太医大着胆子道:“陛下,您还是让王爷每天出来走一走吧,不让人与他说话,让他见一见光也是好的。” 司马清沙道:“他现在不好?” “臣怕再这样关下去,锦王会疯啊,”楚太医说道。 “朕是问他的身子怎么样了,你不是说他的心脉不好吗?” “锦王的身子尚无大碍,只是体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