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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斯卡奖杯了,但这种表情只持续了几秒,然后苏缺又变回了那如同计算机般冷静而无坚不摧的帝王,“我对一切赚钱的艺术都有兴趣。” 事实上,苏家庞大的商业帝国的产业涉及了海运、房地产、珠宝、赌场、媒体等大大小小九个领域。他们那位跟他们父亲前后脚过世的祖父从少年时代开始就是个满脑子奇思妙想精力旺盛又没有定性的顽童,他如同最差劲的渔人般到处撒网,有些投资令他赚得盆满钵满,有些也令他赔得血本无归,但基本上来说,赔的钱比起赚的可以说是九牛一毛。 苏家旗下有一家影视制作公司和一个唱片公司,仅仅在二十年前,那还属于苏家比较赚钱的产业之一,但随着时代变化,市场调整,更多的新电影公司如雨后春笋冒头,这家影视制作公司因为运营管理不善,很快没落下去。董事会对于是否有必要继续保留这一块产业也存有争议。而正在这个时候,陆讷的名字进入了苏缺的视野。 陆讷的价值早就凭着两部电影票房口碑上的大获成功得到了体现,但苏缺看得更加长远,陆讷的价值还远远不止这些,在他彻底腾飞前,以优渥的条件笼络住这棵摇钱树,这想法可以说与韩磊不谋而合,只不过,苏缺更大手笔。 “……你可以创建你自己的个人工作室,完全由你一个人来cao作整个工作室的运营,决定拍什么片,怎么拍,找谁拍,谁都无法来干涉你,而苏氏,提供给你工作室成立的初始资金,以及后续的资金帮助,前提是,工作室必须挂在苏氏的名下,至于以后的利益分成,我们可以进行进一步的协商……” 走出苏家大宅到坐上苏二的布加迪这段时间,陆讷的心情没有形状,没有起伏,没有指向性。苏二有点幸灾乐祸,“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幻灭啊?” 陆讷恹恹地看了他一眼,“有点儿吧。” 苏二刚想嘲笑几句,陆讷的手机响了。陆讷看着屏幕上的名字,有一瞬间的静默,内心五味杂陈。手机铃声响到第二遍,陆讷才接起来,一时间,电话两头的人都没有说话,良久,陈时榆平稳而冷静的声音通过电波传到陆讷的耳朵里,“见个面可以吗?” 陆讷停顿了一会儿,问:“你在哪儿?” 苏二说了一个地址,是一家酒吧的名字。陆讷记下了,“我现在过去。”他挂了电话,看了眼正专注,或者说装着专注开车的苏二。无疑,苏二已经猜到电话那头的人,他的表情沉沉,像个赌气的小孩,将跑车开得飞快,不等陆讷开口,问道,“去哪儿?” 陆讷说了酒吧的名字,最后一个尾音还消失,苏二就一个急转弯,跑车在马路上表演了一个漂亮的甩尾漂移,改变了原来的路线。大概三十分钟后,跑车在那家叫“颠倒”的酒吧门口停下了,苏二也不看陆讷,直视着前方说:“到了,下车吧。” 陆讷没有立刻下车,故意揶揄道,“瞧你这嘴撅的,够拴驴了。” 苏二的眼刀唰的一下就飞过来了,“滚你丫的。” 陆讷笑笑,没跟他贫,开门下了车,脸上的笑意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惆怅,才那么点时间,他竟然有种沧海桑田的感觉。他推开酒吧的门进去,在吧台边看见了要找的人——陈时榆穿着一件黑色的V领衬衫和低腰牛仔裤,妥帖的线条勾勒出漂亮的腰和腿,一手撑在吧台,宛若艺术家般的手指上夹着细细长长的烟,轻轻袅袅的烟漫过他的五官,忧郁而疲惫的性感。 陆讷在他旁边的高脚凳上坐下,要了一杯马丁尼,慢慢地啜着,并坐的两人一时谁都没有说话。依旧是陈时榆打破了沉默,带点儿自嘲的意味,“陆讷,我们怎么会到这一地步,你现在是连跟我说话的欲*望都没有了吗?” 陆讷抿了抿唇,“我只是……不知道可以跟你说什么。” 陈时榆的心像被针刺了一下,他抬头,朝天吐出烟圈,嘴巴里都是干燥而苦涩的烟草味,“新星的韩总,想挖我过去,是你从中牵的线吧?” 陆讷摇头,“不是,他本来就对你感兴趣,认为你有这个价值。” 陈时榆笑,“我相信。但他不会开出这么优渥的条件——像我现在的处境,别人肯冒风险签我,已经是天大的恩惠,又怎么会仁慈地不把条件压到最低?这个圈子就是这样的,今天赢得掌声和赞誉,明天可能一下子就废了,今天把你捧得高高的人明天也许就是在你危难时踩上最后一脚的人。” 陆讷微微蹙了蹙眉,语重心长道,“这个圈子,虽然存在很多尔虞我诈,存在潜规则这种东西,但也有真性情真义气的人,有时候,人要学会相信。” 陈时榆笑着摇头,“但韩磊绝对不是这种人。” 陆讷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谈话一下子中断了。陈时榆怔怔地望着烟雾,像陷入某种伤感的情绪,“我曾经以为,不管这个圈子有多乱,有多少忘恩负义捧高踩低,至少,至少我和你,陈时榆和陆讷,可以相互依靠,相互扶持,就像我们以前憧憬的那样,你做导演,写戏,我来演,拿奖拿到手软,等老了出回忆录,用手写,一页十万块——我们会成为电影史上那些有名的黄金搭档,像蒂姆·伯顿和约翰尼·德普,像弗朗西斯·科波拉和马龙·白兰度……” 陆讷的心里堵得厉害,想说他们依旧可以,但陈时榆没给他机会,他扭过头,丹凤眼微微上挑,眼角眉梢流转着惑人的风情,“但现在我知道不可能了。”他停了停,嘴角微微往上扬,盯住陆讷的眼睛,“你想知道我从什么时候喜欢你的吗?” 陆讷张了张口,又用力地抿住,两只眼睛盯着光可鉴人的吧台,说:“我不想知道。” 陈时榆无声地笑了笑,似乎早料到这样的结果,“陆讷你这个人就是这样——这么多年了,很多人都变了,只有你,从来没有变过,我有时候不知道是该嘲笑你还是羡慕你。”他没给陆讷说话的机会,径自把烟掐灭了,“谢谢你为我做的,不过,不需要了——因为,有人给了我更优渥的条件。” 陆讷知道那个人是苏二,以苏二那样的出身和从小所受的教育,要他就此改变一惯的行事作风那是不可能的,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他的最大限度,而陆讷,选择了不揭穿。 陈时榆笑起来,带着nongnong的自嘲,却夹杂着一丝莫名的悲怆,“如果这是一部偶像剧,我怎么也该不为五斗米折腰,坚持抗争以体现我的高洁品质和对爱情的忠贞不渝——可惜不是。到头来,我还是选择了事业,对那样的条件我无法不心动,我是一个自私的人,只会选择对我有利的,能让我获得安全感的东西。白日做梦什么的,果然不太适合我。” 陆讷一直看着陈时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