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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出手指轻轻地摸上净念的眼下:“呵,吾儿既是能听到为父的话,那便好生记在心里。为父今日为你做过什么,将来你就要全部归还来。” 那溢出的泪水,在索翰华说完这句话后,涌出了更多。 “男儿有泪不轻弹。”索翰华细细地吻尽净念眼角的水珠,嗓音如是含着笑,戏谑而道,“这么打的人了,怎得跟个孩子似的,还会流泪。” 吻干了青年的眼角,索翰华起身,拿起披风,将床上的人抱了起来,遂离开了房间。 …… “江湖门派围攻天沟,”曲默拎着食盒弯下腰,走进洞口,对着坐在一旁发愣的人道,“静门没有受到损失吧?” 英招愣愣地摇头,半晌,才慢吞吞地说:“大哥都安排好了。那些门派,都中计败退了。”说着,声音微冷,“可惜,我特地为他们准备的蛊池没派上用场。” 曲默只觉脊背一寒,遂摇头道:“比起起死回生的宝物,他们更会相信天甲子遗书的存在。你这一招,算是落空了。” 英招垂眼,不语。 虽然落空了,但……他望向紧闭的石门,心道:既然大哥能够被救回,那蛊池也就用不上了。 曲默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神色不掩忧郁:“将近……半个月了,主上不吃不喝,当真是没事吗?”说着,他掩不住苦笑。 当日最坏的念头,竟然真的变成现实。索翰华,何止是要将净念做成蛊人,更是以自身为引,借以德鹤老人最后留下的禁咒,化人为蛊,把自己变成为了蛊妖人,再以己血为媒,灌入净念的体内,使其成为子蛊。 比之寻常的蛊人术,索翰华与净念并不会受到任何外界之力控制,表面上,皆与常人无异样。 此举若是一个不慎,就可能双双爆体而亡;但若能成功,那么,索翰华的性命便是与净念共分享。 亦即,若索翰华本来还剩四十年寿命,如今,便是他与净念各分一半,彼此都能只能再活二十年。 索翰华寿终之日,也是净念命绝之时。 于索翰华,除了性命被折去了一半,他与寻常人无异;与净念,则是只要索翰华活着,只要肢体完好,病痛毒蛊只能让他感到不适,却不至于要了性命。 这种做法,当真是,灭绝了人伦天道!曲默身为医者,怎么也无法认同,只是,他也不忍,那个青年当真就这么死去。 何况,他更是清楚,若净念真就这么逝去,索翰华便是再有多久的寿命,也不过是行尸走rou——不对,他会变得是任何人无法想象的可怕,最终一步一步走向灭绝他人与自我毁灭的道路。 论公义、论私情,他们都不能阻止也无法阻止索翰华要做的事情。 英招默默地解开食盒,盛起一碗饭食,便径直吃了起来。 曲默压下担心,偏头又看了眼这个沉默的青年,见其面色黯然,问道:“你的身体好些了吧?”这世道,真是疯狂!当日,若非英招以自己的血,作了个神鬼巫妖术的禁咒,维持了净念最后一口气息,怕是索翰华有心分掉寿命,也是无能为力。 英招漠然道:“无碍。”不过是折了十年寿命。 “你,”曲默叹息,“为何对少主这般倾心。” 英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半晌才道:“他拿我当meimei,我便当他为哥哥,兄妹之间,倾心对待,有何不可?” 曲默无言,只觉得少主身边的人一个比一个异类,已不是他能够理解得了的了。 “他真正看一个人的时候,”英招忽然开了口,没在意曲默惊异的眼神,淡淡地说道,“眼里就只有那个人。我喜欢。”虽然净念给他的不是他想要的那种专注,但是他已经很满足了。 曲默许久后,轻声道:“你是个好meimei,少主的眼里会一直有你的。” 英招愣了愣,随即微微勾起嘴,看得曲默不小心便晃了晃神。 七月十五日,律国开国庆典日,也是索翰华的生辰。如是万象阜新,于一些人,又是一个新一轮的开始。 紧闭半个月的石门轰然被打开。 守在周围的冀暗部顶级影卫、静门“谜”之死士,俱数跪在非莫、曲默与英招的身后,目睹着帝王怀抱着青年,一步一步走出石门。 “吾等恭迎主上/主子!” ☆、【一五二】爱言痴 (3437字) 他混乱的神智与混沌的记忆,随着温热的液体流入体内,被熨得渐渐舒缓,茫然的思绪一丝一丝抽出又合拢,遂得一日比一日清明的感知。久远的往事更加久远,刻骨铭心的记忆在平缓温和的气息里沉淀。 一切归于眼下的宁和。尽管,他尚且无力调动肢体。 他可以听见,这漫长又短暂的日日夜夜里,一道低沉好听的嗓音在耳边轻轻叙说,是包容与隐忍,还带着莫名地令人胆战心惊的阴蛰气息。他为这份包容,欣然幸福;为这份隐忍,悲伤疼痛。那一点阴蛰,不足以令他畏惧退缩,却只让他怀念留恋。 然后这一日,他终于能够挺清楚,身边的人在说什么。 他一时想不起说话人的身份,却能确定这个人与自己有着水rujiao融的亲密。随后,他逐渐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更是知道这个男人,想要对自己做什么。 他明了,自己只剩了最后一口勉强被吊起的气息。即便如此,男人不想放弃自己,也不愿放过彼此。 他记不清蛊人与禁咒的意义,却清楚,男人要冒着爆体而亡的风险,将把他的性命与自己共享。 他觉得有一种最尖锐的刺痛,如削尖了的矛,猝不及防地直插入自己的心头rou上。 舍不得放手,却忍不住泪流。 其后的日夜,他昏了又醒,在巨大的痛苦中,始终保留着一丝清明,感觉着,彼此间血液相连的脉动。随即又在一阵阵强劲的压迫中,一点点沉迷了神智。 每一回昏去前,他可以清晰得听到男人压抑住的痛苦低吟; 每一回清醒后,他可以明显得感到自己沉滞的筋脉又被疏通了一点点。 如此反复,直到有一回,他再醒来时,察觉到压在自己身上的人,猛地吐了一大口血液,浓郁的血气,包裹了他整个身心。 遂又是满心的酥麻与微痛。 他感觉到耳垂这时被人轻轻咬了下,一道疲惫不堪又似如释重负的暗哑男声低叹道:“吾儿,睡吧!” 吾儿……脑仁被这声悠远而亲密的低唤,直击得震颤,痛麻之后,有一些清晰又虚幻的片段缓缓地呈现在脑海中。 然后,他果如男人所言般,在对方宽厚的怀里,和缠绕不去的血气间,遁入虚渺的意识中,彻底地失去了对周遭一切的感知。 清寂的院落,怒放的歙瑶花艳红如血,满园不显繁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