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幻境:裴寂 ( 游絮凭风去,寂鸟泣血鸣)
第173章 幻境:裴寂 ( “游絮凭风去,寂鸟泣血鸣…”)
“夫人,可不要分心。” 阿纳隼健硕的手臂为楼眠眠挡去了一记偷袭。他身上的绸衫早在简单包扎伤口时就撤下了,如今松松垮着,宝石金饰晃动之间,依稀可见漂亮的多层细金链下的渗血绷带。 “多谢。” 少女收回发散了一瞬的神识,顺势和他一同将袭来的敌人逼退。看着越积越多的敌手,楼眠眠心中也不免有了几分焦躁。 方才她收到了来自江掠的传音入密,三言两语二人便交换了彼此的境况。 她和阿纳隼在这里耽搁得太久了。 温玉似的长剑之上霎时间剑芒大开,当即震飞了面前合力围攻的三人,而后剑身回转挑刺,向后头扯开了一突围的口子。 这些人多为明月常的走狗,被下了死命令,要从楼眠眠身上咬下一口rou来。假若继续颤斗,其实并非没有胜算,但如今楼眠眠不仅忧虑琉璃钏内的血檀盒还未送走,还有些担心江掠和裴似拖不住发狂的裴寂。 “铛!” 又是一记振刀对冲,黄金弯刀在长剑帮助下,如血钩抓进了来者的胸膛,莹碧的宝石镶嵌在刀柄,如同鹰目,又如蛇眼,在血色喷溅里映着森冷的寒意。 阿纳隼和少女且战且退,扫掉了大半的敌人。 可不远处传来的皮rou摩梭声愈发烈了,若是没猜错,那应该就是明月常豢养的凶兽——吞海兽。 这家伙皮厚防高控制多,养起来耗费人力财力,与高攻速的明月族人是战斗绝配。 打不过,撤了。 趁着敌方的人手还未补齐,楼眠眠当即纵身越上了长剑,载着乌发少年化作了一道流光,消失在了天际。 “乖乖在这呆着。” 丢在这么一句话,少女便匆匆合了房门离开了,只留下被草草捆了几道的异族王子,狼狈地倚坐在书桌下的空隙里。 高大健硕的少年被身上缠上的死结牢牢束缚在原地。猿臂宽肩,窄腰长腿通通蜷缩在了狭小的空间内。 他乌发的长发卷曲,沿着肌rou分明的后背蜿蜒披散着,如刀刻的五官安静仰着,碧绿的眸子转动,数着近在眼前的檀香木椅上的木纹。 早在楼眠眠拒绝了他立婚誓的谎话时,他就明白自己迟早成为少女的战俘。 只是如今有誓约掣肘着,楼眠眠又该如何处置他? 干干脆脆杀了,还是和北漠的规矩一样,把他作为战利品享用? 不知道想到什么,少年转动的眸子忽而顿住,而后呼吸都放轻了。 …… 院内三方灵气暴躁不安,游云似的剑影在琴音里开合,将裴寂的攻击路数一一化解。这一场打得艰难,被气旋波及到的草木连根拔地而起,四周的建筑也大都不再完整。 泥土和灰尘的气息在满是血腥味儿的空气里变成呛人的危险讯号。 战局越拖,裴寂便越癫狂。 ——他本就有走火入魔之势。 “撑住啊裴似,这可是你亲爹,你不得亲手拿下他啊!” 银袍青年扶着雅致的长琴,捂着被震击的心脉,唇畔的鲜血止也止不住,他垂着眼睫,眼尾却扬起逶迤的红。裴似冷冷道:“不会说话,你可以选择不说。” 一旁黑衣劲装的少年笑了:“我这不是怕你撑不下去嘛。” 他话音还未落下便被裴寂的掌风打断,本该相助的琴音却停了一瞬,而就在江掠被逼成重伤之际,一抹缱绻的剑光倏忽而至! 削薄的剑刃直逼裴寂腕掌,也就在此时裴似的琴音恰到好处的响起扰乱了裴寂逐渐恢复的理智,楼眠眠趁势而上,猛攻过去,战局登时逆转。 绑着高马尾地劲装少年回首对着银袍青年挑衅一笑,很明显,楼眠眠看到了裴似将江掠死生置于不顾的场面。 裴似:气得牙齿痒! 双剑配合得极好,几乎将裴寂的路子堵死了,可还未三人松口气,玄衣男人猛地一顿,随即他周身涌起旋流,庞大的灵气被男人毫无顾忌地吸取,不过几息之间,男人的面色就不似常人了。 抵着灵流,三人神色都有几分沉。裴寂入魔的时间比他们之前预估得更早。 “必须打断他。”,裴似道。 楼眠眠轻轻颔首,给两人了个简单的作战方案,便提着剑率先朝着那混沌的风旋里冲了过去 。 “嗳,等等我,臭丫头怎么这么莽?” 两道剑气先后袭来,一前一后地彼此打着辅助,不断sao扰着半疯的裴寂,裴似的琴音也恰如其分的插入了进来。 琴音如磨石,完全盖住了两个剑修的动静,叫玄衣男人几乎丧失了听觉的全部判断。 如此烦扰之下,裴寂怒意愈发高涨。风絮传既死,所有人都应该为她陪葬,眼前的小虫三两只却久攻不下。 男人的招式越发的狠厉,也越发凌乱无章,他每一次出掌都裹挟着大量混乱的灵气团,那些灵气横冲直撞,确实对楼眠眠和江掠起到了阻拦的作用。 可这样自毁式的打法,不过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不多时,男人便露出了难得的疲软姿态,攻速也一点点缓了下来 就是这个时候! 楼眠眠和江掠对视一眼,几乎是瞬间就理解了彼此的意思。 黑衣少年故作不敌,剑式忽撤。裴寂果然上当,当即便要回身出掌,将这不速之客就地碾杀。 可还未待掌风落在少年剑上,裴寂忽而一顿,随即楞楞低下了头,那寒光凛凛的长剑,便是就这样折骨破xue地掼进了他的膻中。 这个命门是他练成混沌心决后唯一的秘密,也是…… 儒雅的男人此刻狼狈至极,板正的玄衣已然被血浸湿,他向后踉跄了两步,表情难看至极,可细细一瞧,竟然隐有泪意。 絮传…此生临了了,他脑子里也只剩这么已死之人。 裴寂死时不肯闭眼,裴似冷笑一声将他面朝地丢进了土坑,他伸手将最后一捧土扬下,跟在少女后头,再也没有回头。 不远处的舞楼上,隐隐约约传来一首小调的尾声—— “游絮凭风去,寂鸟泣血鸣…” —— 裴似:气得牙痒痒,谁懂我啊!重温一遍过去,本以为这次可以装可怜在小师妹面前温存温存,结果江掠忽然脑子开窍整了我一手!我真是气得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