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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道:“他又不是没你不行,而我们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在一起睡了。” 他又不是没你不行。 余烬一顿,似是想通了什么。 黎袂又道:“难道你是爱上他了么?” 即使余烬不回答,黎袂也知道,那基本不可能。 连和叶泊舟那么像的易怀之余烬都能忍心送走,一个付晏又算得了什么? 这个看似冷漠却有着不为人知的温柔的人,是死去的叶泊舟一个人的。而其他所有人,不过都是借了叶泊舟的光,侥幸被他看上一眼,分上一点温暖。 “所以,你能不能不要随意地对他好了?余烬,”黎袂将脸埋在他的后背上,“你知不知道,你给的温柔,是会让人上瘾的。如果你一直对一个人好,却不能爱他,那就是对他最狠的惩罚了。” 余烬沉默半晌,开口:“那你就不痛么?” “痛,当然痛。但是,这怎么比得过待在你身边?” 余烬拉过被子,顿了顿,还是抬手揉了揉他的头。 黎袂趴在他胸口,只觉得有过这一刻,死都值了。 而另一边,付晏等了半天,却只等到一个教众。 付晏的语气很不好:“他怎么不自己来?” 教众犹豫了一下,道:“教主……正和暗使在一起。” 付晏顿了顿。 暗使,还有谁?当然是黎袂。 而教众那种犹豫的语气,又很难让人猜不出来他们在干什么。 轰隆隆的雷声似乎就砸在耳边,付晏不动声色地瑟缩了一下,突然觉得似乎有一股浓重的情绪袭上了心头。 落在教众的眼里,变成了沉闷的脸色。 一整夜,付晏都没睡。他倚着门口站了一晚上,到后来教众都哈欠连连了,他还站在那里几乎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余烬一定是摩羯座的…… 第104章 第九十五章 若是人间惆怅客 那天之后,付晏几乎有半年都没有见过余烬。聪明如他,很快就明白了余烬这是在有意的避开他。 他不是很清楚自己是犯了什么罪,但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让他就像是一个刺猬,即便孤寂难忍也不会主动去请求谁,反倒竖起坚硬的刺,让自己看起来更加不可亲近。 或许少有人会明白那种感觉,是在经历过没有尽头的长夜和绝望之后,突然见到一丝明光,尽管转瞬即逝,却也足够人回味余生几十年。 而余烬也的确如他所料,是有意不想见他。 对两个人,这种隔离也有着不同的意义。黎袂有一部分不很明白,付晏和易怀之不一样。易怀之是没经历过任何的挫折,也不知人生之坎坷,直到遇见余烬,因此才会有那么多的思绪和计较。而付晏则是在黑暗里待了太久、太久了。 余烬却也没很多时间去想这些有的没的,他总有很多的事情要应付。 黎袂心疼他,觉得他这样拼命迟早会把身体累垮,但却想不出措辞来劝诫他。毕竟他懂,对于余烬而言,活着本就是种负担。 年底的时候,余烬少有的去看了聂不渡。 聂不渡到死也很会享受,自己的墓修的是又大又宽敞,外头还种满了桃花和梅花,梅花开完桃花开,每年春天的时候都美不胜收。 余烬是带着两坛烈酒去的。 余烬都没管那些世俗的东西,找到尘封的入口,利落地开了机关,一路下墓,一直到聂不渡的金丝楠木大棺材前才停下来。 成为教主之后头一次不管不顾地直接就坐在了冰冷的地面上,抬手便将一个酒坛里的酒洒了一小半在地上,余下的一个仰头便都大口灌进了喉咙。 烈酒刺得他喉头发痛,带来一股剧烈的灼烧感,但他像是感觉不到一样的,很快又喝起了第二坛。 一开始他还目光清明,一言不发,可当几乎两坛子的烈酒下去之后,不多时,他的眼中就开始泛起醉意。 四肢开始灼烫起来,头也开始晕眩,他靠在棺材上轻轻地喘气,两个空了的酒坛掉落在身侧,他也没有顾得上将它们扶起来。 “经营的酒楼,除了城北那家之外,今年全盈利……青楼也没有亏损,消息比千机阁还灵通……一整年也没有天灾人祸,庄稼收成也很好……杀手的已经培养出了一批,归顺的白道弟子也都没有异动……”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浓重的酒气,却条理清楚的在陈述着魔教年底各方面的情况。 “七百八十律,也运行的很妥当……没有暂时需要修改的地方……” 总之,现在的魔教,一切都是聂不渡最想看到的样子。 等这些话都说完,他整个人俨然已经彻底醉了,像摊烂泥一样的倚靠在那里,长发散乱地贴在脸颊上,眼神迷离。 空旷的墓室里回荡着孤寂的喘气声,他随手便将身旁的酒坛子抛出老远,“嘭”的一声,碎成了片。 他突然笑了起来。 低声的,断断续续的,不似笑声的笑声,却丝毫听不出愉悦来。 笑声落在耳边,糙哑得竟有些刺耳。 意识开始模糊,浑浑噩噩之间他做了很多碎片一样的梦。 梦里有他在武林大会上见到的聂不渡,才二十出头,红袍艳烈张扬,一身绝代风华。而自己就坐在下弦门的位置,望向他,心底宛若一滩死水,不很也不怨。 梦里还有微微笑着的叶泊舟,一袭温润白衣,就那么站在梨花间凝视着他,眼底是深沉的温柔,手里捏着一支梨枝。自己远远的与他对视,说不出是悲是喜。 梦里也有与叶泊舟几乎一模一样的易怀之,他撑着一把伞,看不清神情,只听得悦耳的声音轻轻响起。 他说,余烬,我再也不想见你了。 一阵幽噎箫音传来,带着数不尽的情丝,却也如利刃划破般决绝,是易怀之那日吹给他送别的。 还有黎袂,大雨中在他面前跪了下来,说着此生绝不背叛。 他睡得不很安稳,一会是在梦境中沉溺,一会又挣扎着醒来。 一会梦见有殷红的鲜血顺着他的发尖一路染上发根,满头白发都变成了令人心悸的暗红,一会又梦见叶泊舟笑着在对他说,有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一会梦见自己被无数条铁链禁锢着,一会又梦见有人在四周放了一把火,便眼看着火舌舔上自己的皮rou。 真实的能感觉到那种刺痛,却又能清醒的意识到一切都只不过是梦而已。 等黎袂找过来的时候已经是黑天了,那人就那么倚着棺材瘫在地上,发丝也染上了尘埃,面色也泛着潮红,手里还搂着一个空了的酒坛子。 他心痛难当,恨自己一时不查,竟让余烬一个人在这冰冷孤寂的墓室里待了几乎一整天。 便上前去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