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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安城的白天与黑夜如同两个世界,切割开来,毫无关联,白天的宁安城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 安置好稍微梳洗以后,裴素棉换上银楼的工作服,去店里找二掌柜葛天柱。 上工的前三天,裴素棉都跟在二掌柜的身后,学银饰的分类、佩戴方法,还有怎么搭配,怎么夸奖客人,更重要的是如果有客人在店里看对眼了,或者一时性起,要面带笑容地把客人引到包厢,客人走了以后要清理打扫,把包厢收拾干净,虽然这样的事情不常见,却最是考验一个店铺的接待能力。 银楼里除了大掌柜和二掌柜,还有打首饰的师傅、学徒,加上洗衣做饭的阿伯,一共有十多个人,全都是男人,整个店面只有她一个姑娘。 得知她是来寻亲的,店里年轻的小伙子们分外殷勤,小院里水缸里的水全天都是满的,柴火都劈好了摆得整整齐齐,粗活重活有人帮忙抢着干,连二掌柜都说,自从裴素棉来了,小伙子们每天干活都勤快了,店里气氛也活跃了不少。 经过三天的紧急培训,裴素棉正式站在店里接待客人了,早在蹲门口的那几天,裴素棉就会分辨女子是否入籍,入籍的女子衣着华丽,大多着容易穿脱的服饰,甚至裸露肩膀、胳膊或者大腿,独自进店的居多,反观没有入籍的女子多数结伴而行,或者带着及笄的丫鬟,衣服相对保守。 入籍女子喜爱华丽招摇的首饰,流苏要长,宝石要大,一个手腕上戴七八个镯子,走起路来叮叮当当,隔老远就能听见。 非入籍的女子偏向于设计新颖,手工精致的首饰,年纪较轻的客人喜欢几种宝石镶嵌的头面,年纪较大的客人喜欢带翠玉的饰品,也会买一些素银的戒指,用来送人或者赏丫鬟婆子。 上午接待客人时,裴素棉还有点磕磕绊绊,不时被二掌柜的提点一下,好歹也没闹出什么笑话,半天以后裴素棉已经能够独立招呼客人了。 未入籍的女客看见有个女伙计在旁边随侍,也比之前逛得自在些,而且裴素棉是个机灵的,嘴甜眼尖,客人眼神刚飘过去,裴素棉就已经把饰品摆了出来,还顺带把搭配的饰品也摆在旁边,富商夫人被伺候的心花怒放,不仅大手笔买了上万两的头面,还赏了裴素棉一两银子的小费。 给自己放个假 “夫人慢走,下个月初店里还有新的簪子送来,您得空来逛逛。”裴素棉扶着富商夫人的胳膊送到了马车上,富商夫人呵呵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坐上马车走了。 裴素棉回身找到二掌柜,把打赏的一两银子递过去:“葛掌柜,这是刚刚夫人给的。” “收着吧,这是你的赏银。”二掌柜笑眯眯地说,这个姑娘机灵又踏实,头一天上工不仅没有惹祸,还拿到了客人的打赏,丰掌柜真是好眼力,能从门口找来这么一个机灵人。 “谢谢葛叔。”裴素棉知道二掌柜是真心让她留下赏银,也就不再推辞,把银子收进小荷包里。 毕竟她寻亲也是需要银子的,现在有吃有住有差事,但是找到母姐之后,她还想去迪化城找父兄,谁知道以后去迪化城是什么情况呢,多攒一点银子在身上,找起人来底气更足。 快到傍晚的时候,店里只剩下入籍的女子在挑选首饰,二掌柜让裴素棉先回去休息,毕竟男人们快下工了,店里一会儿就得有滚在一起的男男女女,小姑娘还是别留在这里受惊吓了。 晚饭是银楼里孙阿伯做的,除了孙阿伯还有一位陈阿伯,负责银楼里的杂事。听说两个老伯是同乡,丧妻以后相携到了宁安城,说是老伯,两人都是不到五十岁的年纪,二人总是一起干活,亲亲热热地从来没有红过脸,裴素棉觉的有什么不对的气息在两人之间流动。 孙阿伯把食盒递给裴素棉:“吃完了就放在厨房里,晚一点我过来收拾,小姑娘家家的,晚上就别出门了,早点睡对皮肤好。” 裴素棉接过食盒对孙阿伯道了谢,看着孙阿伯开开心心地走向不远处等着他的陈阿伯,两个人手拉手走远了。裴素棉嘴角一直在抽抽儿,可能她见识少,其他伙计都见怪不怪,只有她特别好奇,但是脸皮薄没好意思问。 平安度过第一天,裴素棉躺在床上,除了树叶被风吹的飒飒声,和虫鸣鸟叫,终于没有男女的声音传进来。裴素棉睡了进入宁安城后第一个安稳的觉。 日子就在平稳中过去,裴素棉也拥有了一批固定客人,指定要求裴素棉随侍在侧介绍新品,还有客商夫人要求她送货上门,小费给的也是不菲。短短半个多月,裴素棉就攒下了一笔银子。除了还没有母姐的消息,日子过得舒心又踏实。 自从她上工以后,丰俊成就离开宁安城外出谈生意去了,这天裴素棉找二掌柜请了半天假,她打算去票号里把银子存了起来,然后再逛个街,给自己放半天的假。 宁安城汇集了南北货品,也汇聚了南北美食,北边的羊rou,南边的虾酱,东边的大葱,西边的枸杞,还有各地的小吃,裴素棉手里捧着一把干果,另一只手拿着糖人,边吃边逛路边摊,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都是她从来没见过的好东西。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裴素棉去了城门旁边的馄饨摊看望摊主大叔,大叔高兴得多给她盛了好几个馄饨,还用油纸裹了三个大包子塞她手里,告辞的时候大叔连声说让她常来。 卖人参的男人 提着一大包的收获,裴素棉撑得直打嗝,她想了想,决定去城北绕一圈,消个食也顺便看看城北的情况,如果运气好能碰到母姐呢。 城北都是衙门统一修建的屋子,独门独院的青砖大瓦房,一个院子连着一个院子,青砖铺地,路面挺宽,能够并排过两辆马车,云盖的树冠遮天蔽日,正午时分走在路上都不觉得炎热,还有人家的院子里探出几只带花的树杈,不知名的香气一阵一阵传来。 正中午的时分,路上人烟稀少,想来都在家里吃饭或者午歇,院门关的严严实实,门口虽然都写着各家的门牌,裴素棉挨家看过去也没找到可能是母姐的院子,隔着高高的院墙也看不到院里的情况。接连走了两条街实在看不出什么,于是裴素棉在下一个路口转了方向,决定回银楼去。 没想到转过路口看见一个院门打开,两个男人一个门里一个门外,相互对峙着。 门里的男人一脸惊恐,门外的男人也是一脸错愕,相对无言半晌,从门里又闪出一个女人,把门外的男人拉进院子,回身把院门关上,关门前女人的眼角瞄到墙边的裴素棉,停顿了一下,随即院门轻声关上,院里消无声息,如同没有人一样。 没有正面撞上尴尬的事情,裴素棉也就没把事情放在心里,回到银楼之后,裴素棉放下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