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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4

    过来?

    ——算了这种愚蠢的问题以后都不要再问了。

    哈维请她到门外路边上车。何岚氲问:“不等……岳先生吗?”

    哈维说:“岳先生今天比较忙,不去国博了,又怕元主任说话您听不懂,所以派我过来接您。我跟这边的人还算熟,您有任何需要尽管跟我说。”

    他确实和本地人关系不错,昨天那个盘问了她半天的门卫,今天一句话没说就放他们出去了,跟哈维有说有笑。

    何岚氲问他:“你是鲜卑族吗?”名字和外貌都不太像,但也不像汉族人。

    “我是乌桓人。”哈维一边开车一边说,“周边的几个国家,我都去过;他们的语言,我也都会说。十二岁我就翻过兴安岭到鲜国来了,转了三个月才回去。”

    何岚氲讶道:“那不是……”如果被发现应该很严重吧?

    哈维知道她要说什么,露齿一笑:“其实这里的普通人都很好的。我那时候小,身上没有钱,都是靠别人收留,没人去举报我。古时候我们那里一度是鲜卑的领土,所以他们都把我当朋友看。就算我是外国人,我又没做不好的事情,后来我还带了好多他们没有的东西回去……”

    说到这里他嘿嘿一笑:“这不叫走|私,那时候他们没有开放贸易嘛,好多物资真的很匮乏的!现在逐渐有了合法的交流渠道,我不就跟着岳先生做正经买卖了嘛……”

    何岚氲会心一笑。看得出来,这是一个交游甚广、三教九流都吃得开的年轻人。

    她想起他话里前后的一些线索:“岳先生今天不去国博,是还有别的业务要忙吗?我以为他在这边就这一个合作项目。”

    “这可不是有钱就能办事的地方,不把上上下下全打通了,怎么可能凭空跟你合作呢?”哈维对她露出一个别有蕴意的笑容,“您不用这么客气,岳先生特地关照过我,要我好好招待您。”

    何岚氲领悟到他话中的意思,略感尴尬,止住话头去看窗外。

    别人口中的岳凌霆,让她觉得遥远又陌生。她想象他长袖善舞精明商人的形象,脑海里却浮现出他说“被包养的感觉真不错”时没皮没脸的样子。

    不多时就到了博物馆大门口,这回有哈维带路,警卫稍作盘查就放他们的车开进去了。何岚氲看到外国游客依然被谢绝在外,地下室台阶的警戒线还没撤,问:“这边一直管得这么严吗?”

    哈维正在倒车,看着后视镜说:“没有,平时很正常,全国人民都可以免费来参观,也就最近出事了才变严的。”

    “出什么事了?”

    哈维停顿了一下:“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有文物失窃了吧。”

    他的语气并不诚恳。以他的人脉交际能力,不可能人在博物馆里,周围发生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

    既然人家不愿意说,何岚氲也不勉强。哈维带她走进博物馆办公楼,给她办了一张临时工作证,说:“本来请您过来是做技术支持的,现在馆里好多地方戒严,我们的交流项目也受到影响,暂时没法推进,要委屈您耽误些时日了。您有兴趣的话可以先四处参观一下,这座博物馆馆藏非常丰富。”

    何岚氲说:“所以我名为出差,实际上是来旅游了?何乐而不为。”

    哈维又说:“三楼的多功能室辟给我们做临时办公室,我会给您安排一个工位,门上牌子写着‘澂笙基金会’的那间就是。”

    何岚氲闻言皱起眉:“你说基金会叫什么?”

    “澂笙,”哈维说,把工作人员刚打印好的工作证拿给她看,“这个字有点生僻,我也是第一次见。”

    工作证上用鲜卑文字和中文写着“澂笙基金会特聘专家何岚氲”等字样。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的名字会和这两个字并列印在一张卡片上。穆辽远在机场时曾经提过这个基金会,当时她听完就忘了。

    呵,还真是痴情不渝呢,把前女友的照片放在怀表里随身携带还不够,连名下的基金会都要用她的名字命名。

    她把工作证拿在手里,不想往脖子上挂:“确实挺特别的。”

    “我觉得特别好听,”哈维有些自豪,“民国时候的人真会起名字。”

    何岚氲一怔:“民国?”

    “对呀,岳南榽老先生创立基金会时,用他的姨母贺澂笙女士的名字命名的。”

    岳南榽是岳孝贤的祖父,知名的爱国企业家,但是到岳孝贤父母这一代家道中落了,岳孝贤成年后才又东山再起。这些何岚氲当然有所耳闻,不过……

    “名字不是岳凌霆起的吗?”

    “怎么可能,”哈维笑道,“基金会创立的时候,恐怕岳孝贤先生都还没出生吧。”见她仍一脸狐疑,从随身的文件包里拿出一份基金会的宣传资料给她。

    资料上详细介绍了贺澂笙女士的生平。她的父亲,也就是岳南榽的外祖父,是民国最早一批留洋归来的建筑家。贺澂笙原本也准备子承父业,但后来战争爆发,岳南榽的父母在战乱中身亡,她就改行去学医,救死扶伤。抗战时她协助丈夫慕剑晖从事地下工作,救助受伤的抗日志士,被日军抓捕杀害,慕剑晖也在战场上牺牲。总之是一位非常值得敬佩的女性,岳南榽幼年由她抚养,后来用她的名字命名了不少旗下产业,不过留存至今的只剩这支基金会了。

    何岚氲看着宣传页上的文字,不知该生气还是该笑。

    所以她没有猜错,老照片上叫澂笙的女人确实是岳凌霆的祖辈;她也没说错,这个人真的是满嘴跑火车胡说八道没有一句真话。

    可惜现在不能找他当面对质,把这张纸丢在他脸上。

    她看了一眼手里的工作证,无奈地套在脖子上,对哈维说:“你忙吧,我自己去博物馆里转转。这边有自助讲解器吗?”

    哈维回答:“没有这么高级的,只有人工讲解。最近不对外国人开放,我去问问英文讲解员在不在。”

    何岚氲心下一动,说:“不用了,英文讲解听起来也费劲。这次不是来了好多国内的历史学家吗,他们对这块应该很熟,要不我去请教一下?”

    哈维说:“历史所的老师们都去发掘现场了,不知道今天会不会回来。”

    “什么现场?”

    “去年刚刚发现的一块墓葬群,在山里面,”哈维指了指北边顶着冰雪的高山,“离这儿有好几十公里呢。”

    他是岳凌霆的下属,何岚氲就没再问穆辽远的事,只说:“那我自己慢慢看英文说明吧。”

    她辞别哈维,走到博物馆大厅旁,正好看到一辆大巴车开进院子,停在大厅门前。车下陆续下来七八个中国人,她认出其中那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正是穆辽远的导师吴教授。他毕业时和导师的合影一直挂在家里,每次去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