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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瑗问他还有什么打算。 聚集江湖各派在华山等待烈云前来,对烈云不能构成任何威慑,他轻而易举能横扫江湖。 而他必须死在华山派剑下。 他打算迎战烈云。 也许有比我更容易做到这件事的人,但我不能让师父多年苦心付诸东流,也不想让那么残酷的事发生。 即使我并不想涉险。 我不想受伤,更不想死。如果我有事,叫谢欢如何可他,难道已是全不在意断然不会。而反是我忙于江湖琐事,无暇与他倾谈散心。推己及他,若我华山覆灭,我怎能独 活可我想要他为我,哪怕是为我,活下去。 门派之事,岂能推卸逃避。 谢欢之事,叫人欲放难放。 两全之事,原来世所难有。 罢了,反正也要回山了,也不必再回复水瑗什么。也许越岫与水瑗还有更周全之策。 梁徵放下纸笔,重新往桌边拿了剑。 没有什么可以周旋,只有一路往前拼下去而已。 我不走。 凌微对这个回答微微睁大了眼睛。 谢欢半坐起来,凌微没梁徵那么好耐心,也不伸手去扶,谢欢按着床框雕花自己下床站起。 你改主意了?凌微的眼睛跟随着他的动作。 如果我走了,梁徵会来找我。他还是华山掌门,荀士祯真是选得好人,真是好人。他能够一往无前,但他只有一个人,难道还能分成两半不成谢欢苦笑了一下,我 要么死,要么和他在一起。 但要是死了。分明确信梁徵永远不愿意去特意计算死亡所能交换的东西,梁徵看着更好的方向。梁徵一直如此。 有人怀疑不是。 是否低估我对于梁徵的意义。 可我为什么要活下去。 娘安然赴死,亦是期望我一家泉下重聚。我一家身亡,怎说不是我的无能,我有何面目生存。 他走到窗边,凌微紧张地盯着他。窗户关上了,应是不怕他怎样。 谢欢突然挥拳砸向墙壁。 这一拳并不重,凌微虽然吃惊,没有阻止他。 但谢欢接着往墙上击了下去,仿佛上一拳已经过了试探,这回便拼尽全力。他这几天都没什么力气,可往后这两拳都异常凶狠,眼见手上眨眼就带了血,凌微连忙一掌接下了他挥 下的第四拳,握住他拳头不放。 谢欢其实也打不下去,手臂因毫无章法又过猛的错用力气而疼痛异常。 凌微伸手一碰,果然摸到他手臂脱臼了。又气又急,怒道:你发什么癫? 谢欢晃了一晃,没事。 没事什么?好在脱臼不是大事,不是非得叫容松来,凌微拉他坐下,按着筋骨寻机一错,在谢欢低哼一声时已给他接好,继续瞪了他回去,你哪里像是没事? 你们允许我有事么?谢欢虚软地说。 凌微把他手臂一甩,你就是给惯的。 谢欢俯身埋下头,抱住自己的膝盖,不再面对她的脸。被凌微推了推肩膀,也只说了句:我很快就好。 他长久沉默,毫不动弹,凌微猜不出他在想了什么。 但他说到做到。 再抬头起来的时候,竟然已经能平常地微笑起来:多谢微姐费心。我不会离开。 你 我去华山。谢欢说,声音很轻。 梁徵进屋来请走凌微时,谢欢如前几日一样睡下了。梁徵站床前凝视他,谢欢向内侧身睡着,安静如死。他看了一阵子,仍欲在床头抱剑坐下。 不上来睡么?谢欢出声。 梁徵还没坐下去就站了起来,你 上来吧,你怕什么。谢欢说。 不多时,床上果然感到多一重重量,然后身后靠上一片温热,一只手伸过来,搂住了腰,稍有试探,见他没有挣脱之意,才加了力道。 半晌仍不见谢欢开口说什么,梁徵才先问:你又想做什么? 怎么这样问? 每次你突然对我好,梁徵贴着他后颈说,总没有好事。 谢欢把手按在他手背上,是好事。 这样时候了,哄不得我。梁徵越发紧了紧手臂,不禁仍有几分心疼他瘦骨,隔了一层单薄衣料沿肋骨抚摸上去,直到心口。温暖与搏动总算让人安心。 我跟你去华山。谢欢说。 果真? 果真。谢欢把他的手按回腰上去,你信我不过也是自然,但我哄不哄你,你都一样要带了我走。我哄你又做什么? 梁徵靠前隔着发丝亲了亲他后颈。 谢欢终于是一抖。 谢欢?梁徵担忧而要抽出手来远离,谢欢翻身抱住了他,这更加让人担心起来,怎么了? 撇却救人之义,梁徵爱我什么?谢欢问起。 这个梁徵对此问不防,但既然问起,便也回答,谢兄生于富贵,不耽享乐,身处朝堂,忠贞不二。我虽不曾与谢兄同处一道,但也直为人忠孝信义,甚是难得。 我若贪生求存,岂非已是耽于世间享乐。别说其他,单论信义,你还嫌我哄你不够么?谢欢的手指发力往他心口戳。 梁徵握住了他手指,我不怪你。 谢欢往上看着他。 你这样,又哪有一天享乐,反而赴死轻松不是么?梁徵也看着他的脸说,再说,横竖我对你已是如此,你就是变成了恶人,我纵然是要行正义杀了你,这一心对你也绝无更 改的了。我不愿你死,或是为义,可指望你共我同偕余生,莫非不是为情? 变恶人,那倒是变不了。谢欢轻微地笑了笑,你指望同偕余生我没有那样指望过。一晌欢爱,已蒙神恩。 我信谢欢,也望谢欢信我。梁徵说,并不是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不是吗?我还在这里。 我不知道。谢欢说。 并不意外的回答,梁徵没有因此就松开握着他的手。 梁徵放心。谢欢又说。 放心什么?梁徵问。 谢欢有那么一阵无法回答,但最终还是说:难承君恩,难负君情,若不一一报偿过了,看来不敢轻生。 梁徵笑了起来,这是真话? 当成真话。谢欢说。 梁徵本想玩笑一句,但心中诸事并未全然放下,说笑话就没有讲出来。 若是真话,对你用情一世,可就叫你长留身边了么。 不过,谢欢敲了敲床枕,你可知床笫之间的话,都是信不得的。 他倒是个没心肝的,一说就笑得出来。 还不算。梁徵想要正经些。 但谢欢一翻身,他就知也无处说什么正经不正经,重新贴身上去,再吻了谢欢耳后。暂不继续,就是询问。 谢欢缩了缩,也躲个不过。 随你。他开口说。 华山周围不如往日清静。梁徵知道他们越是接近华山,越是被更多目光说注视。荀士祯,地鬼?不知会被耻笑多少年。 还有多长路程?谢欢在马上问。 半日之内也就到了。梁徵说,想起他说过他自己也能去往华山,却其实根本不识路径,再想想他之前并没有清醒着去过华山,这也当然。唉,怎么能被他那样骗过去。什么区 区千里。 回山之后,你的事就多了。乔子麟在一旁说,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