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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住了方适的袖子。 “哥哥说不要我改变,那我可不可以理解成,哥哥也挺喜欢我这个类型的?”杨羽凡问。 方适藏了半截在袖子里的手,猛地握紧。 “哥哥?”杨羽凡固执地想得到一个答案。 方适抿抿唇,垂首夹了一块蘑菇到自己碗里:“我说过了。” 杨羽凡:“啊?” “我喜欢不讨厌的。”方适说完,把蘑菇放进嘴里,用力咀嚼。 他刻意无视了杨羽凡欣喜大笑的脸,放下筷子站起身:“我去下卫生间。” 第四十二章 吃完饭杨羽凡就带着方适去爬山。 说是爬山其实也不然, 只是河边一个看起来未被开发的崖壁。 走过去的时候, 方适发现这真的看不到人影, 就一条阴森森的小路,还不是刻意修建的,而是被人给踩出来的。 确实像那种,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界。 “我们要去哪儿?”方适忍不住问。 “东来公园,是我外公他们那个年代修建的, 后来因为太过老旧, 加上外面发展快, 这里又交通不便,就没落了。”杨羽凡说, “现在这一片,只有年纪大些的人才知道。” 方适点点头。 “我外公在我小时候,经常带我和我好朋友来玩。”杨羽凡说,“所以我对这一片很熟悉。” 又是一个承载着杨羽凡记忆的地方。 方适能感觉到, 杨羽凡在努力的践行着他的诺言, 从每一次相处中, 让自己了解他。 反倒是自己, 很少会和杨羽凡讲到他的事情。 “哥哥你走的时候小心点。”杨羽凡说,“这一片路不平, 容易崴脚。” “好。”方适说。 因为没有正经的路, 走起来确实不太容易,好在这条路上不是孤身一人,所以走起来也不算难捱。 “说起来有个问题, 我想问哥哥很久了。”杨羽凡说,“哥哥当初为什么会想要办安全屋呀,在认识哥哥之前,我都不知道原来还有这样的机构,可以帮助大家。” “这类机构我并不是先例,在国外和我们国内早已经有很多类似的公益组织。”方适说,“也不光是帮助LGBTQ,还有反家暴,性别暴力等等的组织。” “原来是这样……”杨羽凡说,“我以前都不知道。” “但是安全屋相对来说还是会少一些,大多都是公益热线,提供心理咨询,法律援助之类的服务。”方适说,“我们安全屋也同样会提供心理和法律咨询,还有就业支持,认知教育等等。” “哥哥你还能提供心理和法律咨询啊,好厉害!”杨羽凡惊叹道,“我以前还以为哥哥是医学教授,可能对这些不太懂。” “不,法律咨询是我在政法学院的朋友提供,心理咨询也有专业的咨询师。”方适说,“你别看404只有我和李阿姨平时在管理,其实还有好几位平时不在404住,但是会在必要时刻出现提供帮助的人。比如上次你见过的韩凛,也是其中一员。” “哇……”杨羽凡看起来很感叹的样子,“你们真的超级了不起。” 方适摇头:“不要太高看我们,这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只是在有余力的情况下帮助别人而已,而且……” 方适剩下的话没说完,对杨羽凡笑了笑。 “哥哥,你别瞎说,你真的超级棒,超级厉害,人超级好,超级超级好!”杨羽凡说,“不是谁都能像你这样的,有想法和把想法付诸行动,完全是两码事。” 方适看向杨羽凡,嘴角微微扬起:“谢谢,你真的很会夸人,这算是‘好人卡’吗。” “才不是!哥哥永远不会拿到我的好人卡。”杨羽凡凑近一步,肩膀贴上方适,“哥哥只会拿到我心里的绿卡。” 方适摇摇头,没理杨羽凡。 但心里为对方而生出的愉悦,是怎么也消减不下去。 明明杨羽凡说的都是最简单朴素的话,却因为他的语气和眼神,变得无比真诚,仿佛自己真的在做世界上最了不起的事情。 方适从来不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有多伟大,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这只是在有余力的情况下帮助别人。 而且他最初也是有私心,并不像杨羽凡想象中那么无私。 “哥哥,那你为什么会下定决心做这件事呢?”杨羽凡又问了一遍,“我真的好好奇。” 方适深深吐出一口气,回头看向前方。 为什么会选择背井离乡,独自来到S省。 为什么会花光积蓄建立404号安全屋。 为什么三十多岁了,还是孤身一人…… 面对他的问题有无数个,每年,甚至每个月他都会在不同的人口中,听到类似的问题。 但方适只在最初对李玲芬说过。 方适不喜欢聊过去。 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过去,会去到404的人,没有一个人的过往是轻松的。 所以方适才会立下唯一一条规定,除非当事人自愿,否则不允许探寻任何人的过往。 对于很多人来说,直面过去或许是最有效的成长方式,但是这需要一个过程,并不是听别人开导两句,就可以毫无顾忌的勇敢面对曾经经历过的种种。 有些伤口需要时间才能愈合。 方适希望404是这个“时间”,是一个可以安全度过的“时间”。 等大家在离开这个“时间”时,不说伤口完全愈合,但至少已经开始往愈合的方向发展。 而方适在这个“时间”里,已经龟缩了整整三年。 三年,一千多个日月。 久到方适都快要以为,自己可以永远不需要走出这个安全区。 直到他遇见了杨羽凡。 人在决定做某件事之前,一定会有个契机。 就像三年前他因为那个契机,决定来到S省建立404。 也像今天,他眼前这个无时无刻,都在对自己透露出真诚爱意的杨羽凡,就是他决定坦诚直面过去的契机。 三年来,他第一次想要和一个人好好聊聊,甚至是主动的和一个人聊聊。 “我在来这里之前,是一个临床医生。”方适说着,内心有丝小小的忐忑,很微小,是很久不提一件事时本能的胆怯。 “哇。”杨羽凡听了却两眼发亮,“哥哥我忍不住要插一句题外话,你穿白大褂真的超级好看呜呜呜我好爱!” “……打住。”方适无奈地发现,自己的那些胆怯,被杨羽凡彻底打散。 “好。”杨羽凡在嘴巴做出一个拉上拉链的动作,“哥哥继续说。” “我是我们那边传染病医院的临床医生,陪伴过很多个艾滋病人,各个年龄层的人都有。”方适再次开口,已经坦然了许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