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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宁道:“你在这里稍坐一会儿,我将衣服拿去给婆子改。案台上的东西你随便用,书架上的书也随便看。” 杜锦宁指了指自己选出来的书:“这两本,我要借回去看。” 齐慕远看了一眼,点头道:“行。”又问,“喝茶吃点心不?我叫观棋送进来。” “不用。”杜锦宁摇摇头,指了指窗台上摆着的东西:“我要喝茶自己煮。” 那是一套茶具,不过并不是简单的茶具。齐慕远叫人做了一个特制的小炉,从炉嘴露出来的装置看,炉膛里装的应该是煤油,上面还有一根大大的灯芯;炉上放着一个式样古朴的陶土提梁壶。刚才杜锦宁就将壶盖提起来看过,里面装了大半的清水。她就能猜到这是平时齐慕远自己煮茶的东西。 杜锦宁在现代时喜欢喝茶,她也喜欢茶艺茶道所营造出来的氛围。不过一个人喝茶,她也不摆放那么多复杂的茶具。她只需一个酒精炉,上面放着玻璃的提梁壶。在冬天寒冷的时候,把酒精炉点着,放一块普洱茶进去慢慢的煮,看着酒红色的茶汤在玻璃器皿里被煮出来。提起壶子倒一杯在自己那式样古朴的陶制斗笠杯里,听着清幽的古筝曲,翻看一本书,透过窗户看着院子里静静绽开的花朵,她就觉得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齐慕远这套煮茶装置,勾起了她心底里的回忆。她要坐在这样的庭院里,为自己煮一杯茶喝。 齐慕远一笑,笑容如窗外那丛翠竹一般清峻高远。 他走到书架前,从底下的一个抽屉里拿出一个茶盒,递给杜锦宁:“你尝尝这个茶。”说着他不再停留,拿着衣服出了门。 杜锦宁透过大开的窗户,望着齐慕远挺拔颀长的身影穿过院子,出了院门,她这才将陶壶提了下来,拿起放在窗台上的打火石点燃灯芯,将陶壶坐回到炉子上,看着火焰舔抚着壶底,这低下头,看向齐慕远递给她的那个茶盒。 茶盒里装着一个个如鸡蛋大小的扁平的茶饼。 杜锦宁眉头微皱,伸手拿起一个茶饼,放在眼前看了看,又递到鼻子前嗅了嗅。 宋人喜欢点茶,而点茶用的是饼茶。这种饼茶需将鲜叶放到蒸笼里蒸软,再拿出来去梗去茎,然后将剩下的茶叶调入多种名贵香料,再制成一个个茶饼,干燥存放。喝的时候将茶饼拿到火上烤干烤脆,再碾碎过筛,得到茶末,放到碗里点拂成茶沫。 历史拐了弯在宋朝延续了上百年后,虽然没有朱元璋和朱权父子提倡散茶,但太过昂贵而繁复的喝茶方式还是让许多人摈弃了点茶,喝起散茶来。也因此,杜锦宁创制出来的炒青绿茶才如此有市场。 两年的相处,杜锦宁知道齐慕远的性子,他喜欢性子纯良简单肚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的人,也喜欢简约的生活方式。像他这样,连下人都不使唤的,必不会喜欢繁复的点茶。 可为什么他的拿这饼茶出来呢?这饼茶跟一般的饼茶有什么不一样吗? ☆、第三百五十一章 兴趣 也不知齐慕远是用什么做的灯芯,油似乎也不是单纯的煤油,火燃很大,壶子又小,没多一会儿的功夫,壶子里的水就开了,而且屋里和水都没什么异味。 杜锦宁掰了一块茶饼放进去,盖上盖子煮了一会儿,便吹灭了火。让陶壶用余温慢慢焖着茶,杜锦宁坐正身子,正翻开她拿的那本书,准备看上几页书时,齐慕远就已经回来了。 他手里拿了一碟子糕点。 “藤萝饼?”杜锦宁看清楚那点心时,眼睛顿时一亮。 齐府的外院就种了几株藤萝,这藤萝本是暮春时节开的花,现在已进入了盛花期,一串串藤萝花如紫色的瀑布一般垂在木架子上。杜锦宁正想跟齐慕远说明日过来摘些藤萝花回去做饼吃呢,没想到现在就饱了口福。 “你认得这是藤萝?”齐慕远奇怪道。 藤萝属北方植物,南方很少栽种。当年齐伯昆从北方拿了几株种在院子里,许多人都误把藤萝当作紫藤。 “嗯,书上看的,哪本书记不得了。”杜锦宁拿过饼咬了一口,故意含含糊糊道,“你也知道,我在种植上可是有天赋的。” 齐慕远就不问了。 他虽然记忆力也好,但他看书是有选择的,求精求深,不像杜锦宁拿到什么书都看,书院藏书阁里的书都差不多看完了。而且她还专门对种植的书有兴趣。所以杜锦宁说是从书上看来的,他便没有半点怀疑。 杜锦宁见状,扬了一下眉毛。 她广看书,杂看书,目的就在此。免得她露出点不一般的见识来,就被人怀疑。如此博阅群书,被人问起时她就有话说。而且看书多了,她心里也不怵别人刨根究底,因为她总能从书里找到些出处,来作为自己的理论依据。 看到茶壶冒着热气,齐慕远打开盖子看了里面一眼,便又盖上,拿出两个茶杯洗了洗,给杜锦宁和他自己分别倒了一杯茶。 那饼并不大,三口两口就吃完了,杜锦宁接过茶水,道了一声谢,吹了吹便喝了一口。 茶水一入口她就停住了,抬起头来看了齐慕远一眼,低下头去又喝了一口茶。 “怎么样?”齐慕远含笑问她,眼眸里满是期待。 将茶水咽下,杜锦宁迫不及待地问道:“你打哪儿来的这茶?” 这是生普啊。她记得“茶马互市”就是唐宋时期形成的,普洱茶似乎在唐宋时期就被列为了贡品。莫不是这普洱是从云南那边运过来的? “我制的。”齐慕远道。 “你制的?”杜锦宁还觉得是自己听错了。 齐慕远点了点头:“去年看你制茶,我便突发奇想,先照着你制茶的方法把茶炒上一遍,然后再按他们做茶饼的方法把茶给团起来。不过我不喜欢香料的味道,所以没放香料,也没把茶捣得太碎,直接就这么团成了一团放着。后来我忙着参加县试、府试,就把它忘记了。今年看你教梁严两家制茶,我才想起我去年做的茶,还以为放得太久,发霉变质了呢。却不想喝了之后,感觉还不错,喝了也没见身体有什么不适。本来还想拿去给你看看的,没准到你今天要过来,还要煮茶喝,正好给你试试。” 杜锦宁顿时来了兴趣。 相比起念书写文章,她更喜欢钻研植物以及吃喝。 三个好友里,章鸿文背负着全家的重望,一心一意念书,连闲书都少看,更不用说干别的了;关嘉泽兴趣那叫一个广泛,什么他都要去瞧一瞧看一看,但都是三分钟热度。要不是念书写文章被关乐和盯着,估计他也不会有现在的成绩。 唯有齐慕远,平时不声不响,连个表情都欠奉。但他对什么感兴趣,就很能钻得进去。去年他中了童生不用每天去书院上学后,他还花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