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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醇不是仙也不是鬼,就是个来探秘的网络主播,掏人心肝脾肺肾这么血淋淋的场面会导致直播间被封的。他非常敬业地采访苦主:“你先起来,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皇后长发披散,没有任何头饰,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挂在发丝间的糯米和水滴随着她的动作扑簌簌地往下掉,样子颇为尴尬潦倒。 她将夏醇请进卧房,刚一进门便身体一僵:“仙君切勿见怪,妾身以此寒酸之舍招待仙君实在有失礼数。” 她的寝宫的确冷清,看不见任何与她身份相匹配的东西。夏醇倒是无所谓:“有地方坐就可以了。” 二人在桌边坐下,皇后扯掉碍事的符篆,掀起灯罩挑灯。她闺名沃雪,是前尚书令周沃霖的meimei。前朝昏君暴政无道,各地揭竿而起,群雄纷争。唐家也举旗讨伐暴君,获得了周沃霖的赏识和支持,很快便异军突起。 唐晟旻是唐家次子,在周沃雪金钗之年便与她定下婚约。两年后唐家入主帝都推翻暴政,建立了新的王朝。周家有功,皆受封赏,周沃雪于同年嫁给唐晟旻成为王妃。 随后唐家兄弟经历了一番激烈的立储之争,唐晟旻在周沃霖的帮助下策划了兄长谋反事件,成功将其推下高位并于永安街射杀。次年唐晟旻登基,周沃雪被封为皇后,并诞下一名皇子。 唐晟旻登基后,心腹谋臣周沃霖自然加官进爵,封鲁国公、任尚书令,监管太史局,功臣中位列第一,可说风光无两。然而两年前周沃霖被诬陷谋反,且证据确凿不容反驳。他一家老少皆被斩首,朝中官员牵连众多,连同其亲族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 周沃雪目光悠悠,仿佛又回到封后大典那日,接受百官朝拜、嫔妃齐贺的风光时刻。她不无讽刺地笑道:“大典之后,皇上深情款款对妾身许下海誓山盟,承诺不论日后如何,妾身永远是他唯一的皇后,凤印绝不会交到他人手里。” 她环顾四周自嘲道:“他也算是履行了承诺,将妾身打入冷宫,却没有废后。” 失去家族地位,空有皇后头衔,只凭白给人增添笑料。那些势利眼的宫人每每来送些残羹冷炙时,总要戏谑地高喊一声“皇后娘娘”,每每听到,周沃雪胸口都好像被锥子扎了一下。 夏醇听得入神,此刻才提问道:“我听说京中曾有百鬼夜行,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周沃雪眼神一冷,带着几分恨意道:“这一切全都是拜那个女人和妖道所赐。” 四年前,一批秀女被送入宫中,兵部尚书苏溢的meimei苏燕语生得天姿国色、冰肌玉骨,很快就得到了皇帝的恩宠。 当时朝中可谓三足鼎立,互相倾轧,以太尉为首的一方在党争中落马,追随他的苏溢等人也获罪入狱。苏燕语当时怀胎三月,闻讯急火攻心导致流产。随后对皇帝心灰意冷,自请出宫戴罪修行,被送到了真仙观的坤宫。 谁料到一年后,苏燕语趁着皇帝到真仙观祭天参拜之际再获恩宠,十分争气地怀上龙子,重新被接回宫中,且一跃成为仅居于皇后之下的皇贵妃,还为狱中的苏溢平反,令苏家再次成为深受皇恩的宠臣。 苏燕语的确颇有手段,另一方面也是周家在朝中势力越来越大,令唐晟旻心中忌惮,需要一股力量来牵制周沃霖,自此朝堂之上又开始了新一轮争斗。 苏燕语怀胎八月后,皇帝命太史局祭天祈福。周沃霖作为兼管太史局的监正,自然要主持礼祭,谁料途中有人来报,永安街竟出现百鬼夜行。唐晟旻唯恐对即将诞生的皇子不利,责令周沃霖率领太史局驱魔除妖。 在亲眼见证百鬼夜行后,周沃霖立即请来众多赫赫有名的法师道士,永安街被禁军围得水泄不通,高僧频唱往生咒,老道设坛做仙法,前后折腾了一月有余,依旧是束手无策,一度令龙颜不悦。 这时苏燕语向唐晟旻推荐了一个人,此人是个散修,曾在真仙观中挂单。苏燕语戴罪修行期间听过他主持的清谈会,将他的本事说得神乎其神,唐晟旻便立即着人去将这位道长请来。 这人正是徐莲生,他觐见圣上后并不急着去捉鬼,而是在宫中转了一圈,声称“妖星袭月,祸起中宫”。 唐晟旻听后,立即命人彻查后宫,周沃雪在众嫔妃的抗议哭诉下向皇帝劝谏无果,连自己的羲和宫也没有被放过。她忍受屈辱,想等这件事结束再与夫君如往日那般促膝长谈,谁料侍卫竟从她宫中搜出一个鬼面青铜鼎,里面盘踞着数十条色彩斑斓的毒蛇和一个墨绿色的锦袋。 徐莲生称这是一种蛊术,将毒虫毒兽和锦袋中的冤魂放在鼎中煎熬,待七七四十九日后便可制成剧毒鬼蛊。中此蛊者日日被厉鬼缠身,毒气侵入五脏六腑,全身溃烂直到在痛苦中挣扎而死。正是如此天怒人怨的诡术才引得天生异象,警示天子。 唐晟旻勃然大怒,不顾周沃雪辩解便将羲和宫封了,当晚百鬼夜行果然不再出现,更坐实了皇后的罪行。随后又有“知情者”上报,给皇后出此毒计之人,是周沃霖借着请法师驱魔时招徕的客卿。周家立刻成为众矢之的,落井下石者比比皆是,甚至给他扣上七八条谋反的罪状。 周沃雪语气凉薄道:“兄长无辜惨死,周家家破人亡。苏溢掌握权柄,徐莲生被封为国师,获准留在宫中为圣上炼制丹药。也不知他炼的究竟是什么仙丹妙药,圣上服用后果真精神健旺,以往腰酸背痛的毛病都没了。自那之后,他只独宠苏燕语一人,再不曾踏入其他宫中半步。待苏燕语诞下皇子后,那些奴颜媚骨的臣子和太监竟然将其称作‘亚后’,纵观历代前朝,她这份殊荣还是头一份呢。” 她顿了顿又道:“妾身对圣上已经死心,唯一的牵挂就是我儿晋王。作为嫡长子,圣上待他还算好,可是苏燕语又怎么容得下他。前不久江南发生水灾,又生瘟疫,苏溢竟然举荐晋王亲自前往治水赈灾,他今年才十五岁啊……” 夏醇很惊讶:“看不出来啊,皇后jiejie这么年轻,竟然有个十五岁的儿子了!” 皇后在冷宫里呆久了,突然得到俊美仙君的夸奖,脸上泛起一抹红晕:“仙君过誉了。” 夏醇是实话实说,皇后虽然素面朝天,但看起来很年轻:“那个国师究竟什么来头?” “不清楚。”周沃雪摇了摇头,忽然又跪在夏醇面前,“妾身死不足惜,但现在晋王为水祸所困,束手无策,圣上几度在朝上摔了折子,对他已失去信心。若是妖道在此时使出诡计,晋王该如何是好?” 夏仙君颇为头疼:“咱们有话好说,你别一言不合就下跪。水灾是自然灾害,徐莲生就是再有本事,还能呼风唤雨不成?” 周沃雪道:“水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