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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眼皮子底下来回好几趟,还时不时在人家水果摊儿前停下看导航,别人不想注意都不行。

    “小伙子,你转来转去转悠什么呢?”大叔神色戒备,心想这人把自己的脸藏得严严实实,怕不是来踩点儿的。

    整条街看不见几个年轻人,辛烛干脆摘下帽子墨镜。

    卖水果的大叔立即恍然,四下观望:“你是明星吧,摄像机是不是藏在附近呢?”

    辛烛失笑:“我不是明星,也没有摄像机,我是来找明心的,大叔你知道明心观在哪儿吗?我跟着导航在这儿转悠半天也没找到门儿。”

    水果大叔一拍大腿,手往右前方一指:“你早说啊,就那个院子。临街的是后门,正门和牌匾都在另一面儿呢。”

    辛烛道了声谢正要走,又被水果大叔叫住。

    原来这道观只有一个道士,开门的时间不固定。辛烛来得不巧,观主出门上学还没回来。

    “上学??!”辛烛惊疑。

    水果大叔大概回答过无数次这个问题了,淡定得很:“明心观现在的观主叫云裴玄,还在读大学呢。平时得去学校上课,熟客都知道,一般都会赶着周末过来。”

    原本明心观的观主是云裴玄的爷爷,去年老观主去世,云裴玄才成了新观主。

    大家伙儿都以为云裴玄会把没什么香火的明心观卖了,专心念完大学另寻出路。

    没曾想云裴玄直接休学了一年,硬是把明心观撑了起来。

    “要不说年轻人就是有想法呢,现在明心观可比老观主在的时候红火多了,像你这样慕名而来的游客也不在少数。”水果大叔嘿嘿笑,“我们这条街都被带活了,我每天就在这儿摆摆摊儿,比以前拉着一车货走街串巷都赚得多。”

    辛烛干脆跟水果大叔借了个折叠小板凳坐下:“那今天明心观还能开门吗?”

    “你别着急啊,我看看,今天周……周四,他再有半个小时就该回来了。”

    水果大叔常年在这里摆摊儿,早就摸清了云裴玄的活动规律。

    果然,还没到半个小时,一个小道士打开明心观的后门,顺便在墙上挂了个木牌。

    把刚买的大枣塞进双肩包,辛烛跟水果大叔告辞,晃晃悠悠走到明心观后门看那木牌。

    “今日茶点:水煮栗子,糖炒栗子,栗子糕。”

    他还在看木牌,两位大婶径直走了进去。

    “小云啊,那个安眠符还有没有啊?哎哟,这栗子真香,来两斤!”

    “我昨天订的膏药做好了吗?我闺女还让我带茶点回去,我连饭盒儿都带来了。”

    属于年轻人清亮的声音回应着:“两位阿姨稍等,我这就去给你们拿东西。”

    只听声音,便会觉得这位青年观主绝对是个好性子,耐心又温柔。

    辛烛踏入明心观,清凉的微风裹挟着栗子的香气拂过他的身体,令人精神一振。

    这里的灵气为免太充盈了些,但只局限于明心观。普普通通的院墙和门,却像是一道阻拦灵气外泄的结界。

    “是新客人吧。”

    辛烛闻声抬头,穿着道袍的青年提着两个花布口袋穿过走廊,笑意盈盈地向他点头。

    “是啊,慕名而来。”

    云裴玄请辛烛稍等,把花布口袋分别交给两位中年女人。那两位看有其他客人来也不多留,寒暄两句便离开了,却也足以让人看出云裴玄有多受大妈们的喜欢。

    辛烛在小花园的石桌旁坐下,云裴玄端了茶点出来又给他斟茶,白皙修长的手指在紫砂壶的映衬下更显莹润。风一吹,道袍随风而动,还真有点仙风道骨的感觉。

    水煮栗子壳rou分离,果rou香甜软糯,用唇舌轻轻一抿便炸开满口浓香,令人一张口就停不下来。简简单单的水煮栗子,味道却一点也不简单。

    口感还是其次,最吸引人的是其中蕴含的灵气,极其微弱但却真实存在。

    再尝那栗子糕,不像外面卖的一些糕点让甜味喧宾夺主,栗子才是绝对的主角。其原料与水煮栗子相同,灵气没有因为加工过程而溢散,像是被牢牢锁住。

    吃了茶点再来一口清茶,清新的茶香与栗子的浓香交互融合,相得益彰。

    果然不会令人失望,简直让人惊喜。

    即使是没有进入修行的普通人吃了这样的食物也会觉得通体舒泰,美味非常。

    说到底美食是种享受,灵气带来的愉悦感满足的可不仅是舌头。

    “你怎么知道我是来喝茶吃点心,不是来求仙问道的?”辛烛拿起栗子,边剥边问。

    云裴玄笑笑,几分自嘲几分落寞:“十个来明心观的人里有一个香客我都能乐开花了,我这道观都快变成茶馆了。”他抬眼,从袖子里掏出手机,“而且我认得你,我还给提名明心观的评论都点了赞。”

    辛烛托腮,并不评价他“蹭热度”的行为:“把道观开成茶馆是有点喧宾夺主的意思。”

    云裴玄也不在意:“我要活下去,明心观也要活下去。”

    辛烛喝茶的功夫,又有客人上门,云裴玄一一招呼,大多是熟客。

    等他空闲下来,辛烛起身拍拍衣裳:“茶也喝了,点心也吃了,合该给三清上柱香方不失礼。”

    云裴玄带他前往正殿,言语间不无唏嘘:“当世道教没落,香火远不及佛寺,明心观庙小破败更加没人来,我另辟蹊径吸引客人前来,不知祖师爷和先辈们在天之灵是否怪罪。”

    辛烛自香案上抽出三支线香,在烛台上点燃,合掌拜祭。

    “既然不确定,何不问一卦?”

    云裴玄摇头:“我决心已定何必问卦?他们要真不满意,自然会提醒我。”

    辛烛好奇:“如果你祖师爷给你托梦,要你肃清门庭还道观清净,你会怎么做?”

    云裴玄沉思半晌,肃然回答:“修葺道观,给祖师爷重塑金身,继续赚钱。”

    不赚钱哪来的资金维护道观?不赚钱怎么把明心观发扬光大?

    祖师爷和各位仙神一定能理解的。

    两人干脆一人一个蒲团坐在三清像前聊上了,自爷爷故去,云裴玄忙于学业和道观的事情,很久没有和人敞开心扉地聊天了。

    “外面还有你的客人。”辛烛提醒道。

    云裴玄挥挥手:“他们自己会招待自己的。”

    听云裴玄讲自己从社会主义接班人变成破落道观一把手的故事,辛烛总觉得剧情有点耳熟,半晌终于想起,这不是之前赵毅做的梦吗?

    抱着怀疑之心,辛烛问了云裴玄一些细节,还真对上了……

    赵毅跟云裴玄素不相识,为什么会梦到他?

    跟龙珠的下落有关吗?

    辛烛暗自上心,面上却没有显露,只不着痕迹地套话。

    云裴玄年纪虽轻,却看遍人世常情,说话好听却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