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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等皇后主动低头根本不可能。 他最初抗拒去见越罗,是因为有一种见了面,自己就会被对方压制着的糟糕感觉。但经过这一个月的沉淀,李定宸发现,纵使不见面,自己也还是会牵肠挂肚,并没有什么不同。 无非是要在皇后面前示弱,但这对他来说,也不是第一次了。 何况皇后又不是会恃宠生娇,仗着他的纵容便看不清自己身份,以势压人的性子。 回头想想,他都不知道自己纠结这一个月究竟有什么意义。好在总归是想明白了,往后绝不会再做这种事。只是,当时没有任何预兆的从长安宫中搬出来,如今又该找个什么名目跟皇后和好,然后正大光明的搬回去呢? 这却也让皇帝头痛不已。 然而没等小皇帝想出一个比较自然的办法,朝堂那边却忽然因为马球赛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了。 马球赛就在京城举办,许多官员自然都听闻了。只是一开始并不知道他背后是谁在cao纵,大部分人也没有放在眼里。但总有那么几个人,敏锐的意识到皇帝才在朝堂提了这件事,民间就忽然出现马球赛,十分令人怀疑。这么一查,后面的事自然瞒不住了。 事情是几个勋贵子弟弄出来的,而他们除了这一重身份,还是神武卫侍卫,被皇帝选座陪练的二十人之一。 虽说这生意并没有挂在他们自己名下,而是隶属于京城中一家规模不小的商行,且后来又拉了京城不少商户加入,声势竟是不小,但明眼人都知道,在后头给他们撑腰的究竟是谁。 小皇帝没有在朝上继续提这件事,原来打的却是这个主意! 消息一传出去,立刻引来了许多朝臣的不满,纷纷上奏折劝谏皇帝,字字句句,简直要借着此事将李定宸打入“昏君”的阵营。 虽然早就有所预料,但真到了这个时候,李定宸心头还是升起一股难以遏制的愤怒。 这一回他做足了准备,可没打算退让,在朝堂上一个个将这些劝谏的奏折驳斥了回去,然后冷然道,“尔等识朝廷之禄,却辨事不明,欺诳朝廷,合当逮问!”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陷入寂静,针落可闻。李定宸见无人开口,冷笑一声,“来人!替朕将此数人顶戴摘了,剥去朝服,着有司审其罪。” 殿外值守的正是神武卫,如今李定宸在他们之中声望日隆,因此他一开口,立刻有数位披甲执锐的卫士入殿。 诸朝臣未料李定宸竟如此雷厉风行,竟然在早朝时公然发难,一时都有些愣怔。好在还有人是清醒的,王霄大步出列,厉声道,“陛下!御史台本有风闻奏事之权,此数人皆忠君体国之辈,岂可折辱于朝堂之上?臣请陛下三思!” 这番话说得硬邦邦的,但那几位卫士面面相觑,竟有退缩之意。而满朝文武这会儿也已经回过神来,纷纷出言相劝,总算是没有让那几位官员当堂被剥了官服顶戴。 李定宸这一手出其不意,着实镇住了不少人。于是早朝就这样虎头蛇尾的散了。 但李定宸还未来得及带人离开,王霄已经上前几步,拱手道,“陛下,臣请单独奏对。” 通常来说,早朝之后,若非有军国重事,朝臣们通常而言都不能面圣。虽然落到眼下的情况来看,小皇帝还没有亲政,朝政皆决于王霄之手,但擅闯帝王寝宫也同样是重罪,只要李定宸躲回后宫,他也就没办法了。 王霄很清楚小皇帝不会愿意给朝臣们说情的机会,私下召见的可能性很低,索性当堂请求单独奏对。如此皇帝反倒不能拒绝。 只是这单独奏对之事难免惹人非议,被视作谄事君上之流。即便以王霄的地位,也不能完全杜绝——事实上,他自从当上首相以来,政事堂几乎每天都能够收到弹劾他的奏章,罪名更是五花八门,无所不包。 李定宸的脸色虽然不好,但到底没有拒绝,领着人去了谨身殿。 赐了座,上了茶水,李定宸见王霄不开口,也不着急,随手翻看着桌面上的奏折。 王霄见状,只能提起精神道,“陛下今日在朝堂之上的处置着实荒谬,若官员有罪,陛下当令其暂去其职,由御史台派人查核,依例行事。此圣祖之训,以其礼敬天下读书人,不愿以刑加之之意。陛下岂可轻易更改?” “天下读书人要礼敬,难道朕就合该被人泼脏水?”李定宸冷笑,“那折子中但有一句是真的,朕也不至于如此。” “陛下德同尧舜,当纳谏如流,纵然稍有差错,亦乃一片公心,岂可因此获罪?”王霄皱眉。 “朕既无错,为何要纳谏?”李定宸寸步不让。 王霄抬起头来,李定宸几乎有他在直视自己之感,但这毕竟只是错觉,王霄的视线停在李定宸颌下,“虽则这些官员所奏之事乃是子虚乌有,但陛下暗中支持马球赛举办,却是无疑。陛下万乘之主,当志在天下,岂可囿于这等微末小事?” 他说到这里,微微一顿,而后继续道,“圣心有犬马之意,百官会本具奏,实出众情,以劝谏陛下之意。若因此降罪,今日之后,朝中何人尚敢直言!” “放肆!”李定宸气得浑身发抖,连说话都有些破音。 不愧是内阁首相,词句如刀锋,不与他争执那些微末之处,却是将这件事直接拔高,直斥他身为一国之君却将精力放在这些声色犬马之事上。如此,朝臣上书劝谏便是理所应当。他身为皇帝,连反驳都不能。 而王霄的神态表情乃至语气都仍旧平稳如常,“臣不胜惶恐,伏请陛下三思。本朝素无以言获罪之事,若开此先例,往后又当如何?” 第40章 的确错了 李定宸最终也没能把王霄怎么样。 即使对方每一个字都戳自己肺管子,但他的话都占据大义,身份更不是那些御史可比,李定宸非但不能叫人把他的官服官帽剥了,还必须要有礼有节,虚心纳谏。 他咬着牙瞪了王霄半晌,见对方不痛不痒,自己倒气得三尸神暴跳,也渐渐清醒过来,意识到这样的对峙,于自己而言没甚好处。 再想到此事的后续只怕也没那么容易解决,李定宸顿时头痛不已。 他只能一摆手,自己给自己搭了个台阶下,“先生教训得是,是朕一时冲动了。只是马球赛事关国计民生,朕也不过是着下头的人去cao办,并不曾过问细处。这‘声色犬马’四个字,可当不起!” 若是从前,这最后一句话,他是断然不会解释的。但如今静下心来读了大半年的书,在皇后的潜移默化之下,李定宸更知道“大义”二字有多重要。 王霄用来压着他的,可不就是这两个字? 别人用得,他这至尊天子自然也用得。不管他做了什么,对是不对,占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