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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阿哥收回落在羊rou上的目光,抬脚走到垂手低头的茹蕙身前,命令道:“抬起头来让爷看看,你到底长什么样。” “咕咚!” 不知是不是被十四阿哥吓的身形不稳,茹蕙摇晃着软软跪倒在地,口中惊泣:“奴才有罪,十四爷饶命。” 伴随着这声惊泣,帐内响起一串噼哩啪啦之声。 十四阿哥惊愣地看着被带翻的书案,不敢置信地看向散落了满地的纸张,翻倒的笔架,四处泼溅的墨汁以及仍在地上翻滚着的砚台与墨条。 花开富贵逐凤砚滚动着一头撞上帐角放置的一个木箱,传出的轻微碎裂声,惊回了十四阿哥的神智,他张了好几次嘴,终于将惊诧自嗓子眼儿里挤了出:“带着这么笨拙的一个女人,四哥的日子是怎么过的?” 看着一地狼藉之中那被墨浇了一头一脸的女人,十四阿哥一脸嫌弃地飞快往后退了好几步,“爷果然是喝多了,才会没事找事来看一个下贱奴才,还傻跪着干什么?赶紧起来把这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收拾好。” 完了,完了,四哥最爱的逐凤砚被打坏了,回头四哥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想着自家亲哥如果知道是因为自己的恐吓,才造成了眼前这片混乱的场景,十四阿哥抬手捂额——他一定会被罚写好多字。 气恨地瞪着那个趴跪的女人自地上站起身,顶着张被道道墨迹染得像鬼一样的脸,手脚麻利地收拾着地上的狼藉,十四阿哥深深的怀疑,这女人的动作之所以这么熟练,肯定是以前经常闯祸练出来的。 “在四哥回来前,勿必要将帐里恢复成原先的样子,还有,不准告诉四哥爷来过,否则回头爷一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威胁了几个奴才一句,十四阿哥转身飞快逃出了自家哥哥的帐篷。 “怎么就遇上这么个蠢奴才?爷真倒霉……”飞快穿行在一顶顶帐篷的空地间,十四阿哥一边抱怨,一边心有余悸地回头年了一望身后四哥的大帐:“又蠢又邋蹋,这样的奴才,就是求着爷,爷也不会要。” “爷就奇了怪了,就这么个笨得像猪,胆子小得像老鼠的玩意儿,居然敢当面跟丹增顶牛,果然是兔子急了也咬人?” “十四弟。” 清朗的招呼声,打断了十四阿哥的自言自语。 十四阿哥闻声抬头,一见来人是八哥,脸上立马露出了一个高兴的笑容,“八哥,你不是和雅尔江阿还有丹增在拼酒?” 十四阿哥的追问,让八阿哥带着温和笑容的脸上露出丝无奈,“我看你跟在四哥的随侍小太监往这边走,怕你惹事,这才找了过来,十四弟,那个茹氏到底是四哥放在心上的人,你没干什么傻事吧?” “我还什么也没干呢,那奴才就吓趴下了。”十四阿哥不以为意地一摆手,“还打翻了桌案,弄洒了宣纸,带倒了笔架,满帐子狼藉的场景,弄得我根本没地儿站,没法子,我只能出来了,可惜她那一头一脑的墨汁太腌臜,若不然还真想看看是不是真的像丹增说的那么好看呢。” 八阿哥放心地吐出一口气:“还好你没欺负她,我也不就不必再担心四哥知道了罚你。” “不过一个奴才,四哥还能为她责罚我这个亲弟弟,八哥多虑了。”十四阿哥很是不以为然:“那奴才胆子小得像老鼠一样,爷不过一句责问,就吓得直发抖,和丹增说的完全不一样,无趣得很。” 十四阿哥说着,目光已是被营地外那片欢笑阵阵的草地吸引走了:“八哥,快一点儿,咱们去摔跤,今儿弟弟一定要赢了十三哥…… 直到十四阿哥的身影汇入草地上那片欢腾的海洋,八阿哥方回转身看向四阿哥帐篷的方向,脸上温文的笑容完全消失,眼中露出一抹深思之色:“一吓就软……带翻了桌案……被墨汁浇了一头一脸……有意思,真有意思。” 没有因为皇阿哥的责问乱了心神,还能机智地借机遮掩面容躲过羞辱,不过一碗墨汁就减小了十四弟的恶感,还让十四弟连本来要追问的起死回生术都忘了,小小年纪的一个村姑,却如此心机深沉,还真是天赋异禀呢。 轻笑一声,八阿哥收回目光,转身迈步,向着宴会场地走去。 那个女人虽然有点意思,可惜注定要进四哥后院儿,并不值得他将更多的时间花在她的身上,十四弟这一趟虽然白跑了,不过,却也算让他摸清楚了这个女人的底细,又一个攀龙附凤的女人,虽有些脑子,行事间却还是太露痕迹……这种急于表现自己,又有些小聪明,还长得很好的女人,若是拿捏在手里…… 八阿哥脑中飞快转动,最后还是放弃了找机会拿住茹蕙把柄,从而为已所用的诱人想法。 为免乱了多年的经营,他现在不宜得罪四哥,罢了,出来这一趟,就当消食了。 “八爷,找到八爷了,快,把酒端上来,咱们今儿不醉不归……” 随着这声粗豪的喊声传出,一群人手持着酒碗,向着八阿哥扑了过来。 “居然尿遁,得罚酒。” “对,罚,来人,换大碗,不,不,换酒囊,今儿不把八爷放倒了,哥几个就别说和八爷关系铁。” “放倒,放倒。” 被一群衣襟歪斜、丢帽掉靴、满身酒气的大汉团团围在当中的八阿哥摇头苦笑,一边拼命挡着那一只只强塞到嘴边的酒碗,一边忙不迭解释:“哥几个,我真不是尿遁,这罚酒,还是算了吧。” “不能算了。” “对,怎么能算了呢。” “酒囊来了,八爷,你看是自己喝,还是让哥几个亲自出手服侍你呢?哈哈……” “对,不喝就灌,大老爷们儿的就是喝死过去也不能怂,来,八爷,喝。” 无数只有力的胳膊,或捉手,或抱腰,将转身欲逃的八阿哥固定在了当场,更有一位笑瘫在地的干脆直接出手抱住了八阿哥的腿以防他逃跑。 “任你jian似鬼,今儿也逃不了这囊酒了。” 说话间,一个蒙古大汉已一手搂着八阿哥的肩膀,一手将打开了口的酒囊递到八阿哥嘴里,强硬地诉求:“喝!” “唉哟,这囊酒渴下去,我就真的要醉死在这儿了。”八阿哥垂死挣扎:“哥几个,我明儿摆酒陪罪,行不行,放我这一遭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