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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长的态度,可是在颜光琳听起来,只觉得他的语气温柔的让人心都软了。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落落大方的抬起头看着对面那个男人:“我不了解你,也不打算现在就去了解你。” 这个回答让荣祥很惊奇:“为什么?” “因为要先有爱,然后才有天长地久,因为天长地久,才会相互了解。若在相爱之前便已经相互了解,那么就不会产生令人悸动而憧憬的爱。与悸动相伴的是爱情,与了解相伴的则是感情。爱情与感情,还是有些差别的。” 荣祥听了这番爱情理论,感到很是诧异,首先他没想到当着自己,颜光琳会如此毫不顾忌的大谈爱情;其次是她的见解也很与众不同,令人听后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他暗暗的想:这个姑娘要么的确是出类拔萃的有头脑,要么就是翻译看得中毒了。问题总不会出在自己身上-------想到这里他忽然有些怀疑:莫非我是个土包子,所以已经不能领会现在的新思潮了?不可能的啊! 颜光琳发表完高见之后,发现荣祥一脸愕然,一言不发,心里倒惴惴起来,以为自己刚才说的过头了。幸好荣祥随后便起身过来帮她拿起皮箱:“你一路累了,先安排房间让你休息一会儿,然后吃晚饭。走吧。” 把颜光琳安顿好了,荣祥回到书房,将桌上的文件整理成一摞摆到桌角。然后又从上衣口袋中抽出钢笔扔进笔筒。望着整洁的桌面,他忽然开口:“我是不是老了?” 小孟站在他身后,以为他是在自言自语,所以不予回答。没想到过了一会儿,他回过头来又问了一遍:“我是不是老了?” “没有。”小孟答道。 “我娶了颜光琳,也没什么不好的,是不是?” 这回小孟想了一下才回答:“是。” “那要是不娶呢?” “也行。” 荣祥望着窗外的一棵老树,心想自己真是孤单,遇到事情,连个可商量的人也没有。易仲铭要是还活着,该有多好啊! 颓然走到床边坐下,他一边挽起袖子一边吩咐道:“一会儿你让人去酒楼定桌酒席送过来,咱家的厨子手艺太差了。” 小孟半跪在床前,缓缓的推动注射器的活塞,吗啡针剂被一点点的注入体内,剂量几乎是前些日的两倍。 和一个女人同桌吃饭,而且只有他们两个人,这对荣祥来讲,是一个陌生的体验。 他几乎是有些拘谨的坐到了颜光琳的对面。颜光琳也是一脸的不自在。在她刚才休息的那两三个小时里,中西方的婚姻观念在她的脑子里不断的相撞爆炸-------她今天的这种所谓私奔行为,介于勇敢浪漫与不知廉耻之间,到底怎么算,她心里没了数,而且又在担心荣祥也许会因此而看轻自己,一时间竟是心乱如麻。 她不晓得对面的荣祥也正在忖度中,是把她原封不动的送回家去还是坦然笑纳,他心里也没数。 “颜小姐,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擅作主张的订了这些菜,请别客气。” “哦,谢谢。”她轻声答着,虽然一天没吃饭了,可她现在并没有什么食欲。荣祥还是这样的客气---------她忽然想:他总不会不要我吧? 荣祥站起来为她夹了些菜:“你怎么不吃?不合胃口?” 她拿起筷子夹了半根青菜放进口中,然后抬头向荣祥笑了笑:“给你添麻烦啦!” 听了这话,荣祥倒若有所思的坐了下来:“明天早上,我给你家中发个电报,告诉他们你在我这儿。” 颜光琳骤然变色:“啊?” 荣祥知道她误会了,连忙做了个安抚的手势:“我还没有说完--------让他们知道你在我这儿,才不会担心。”他又伸长胳膊给她夹菜:“你先吃,吃完我和你说。” 颜光琳推开盘子:“不,你先和我说。” 荣祥知道无论颜光琳有多么饥饿,此刻也绝不会还有心情吃饭的。他向后挥手,斥退了佣人。然后起身走到颜光琳身边坐下。 “颜小姐,我明白你对我的心意。这让我很感动。但是,我还有一件事,要提前和你说明,不知道你能否谅解。” 颜光琳目光炯炯的盯着荣祥,心想:莫非他在满洲还有个正室? “我现在的境况,颜小姐你也是知道的,四处漂泊,无可归依。所以,我目前无法为我们举办一个正式的婚礼。” “没有婚礼?” 荣祥低下头:“对不起。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苦衷。” 话说得诚恳,他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会事儿:你若肯,便留下;若不肯,我明天把你送走就是。 颜光琳这回真是为难了-------她既然已经逃到荣家,自然就没有再回去的道理。可是没有婚礼的话,那也太让人委屈了。静悄悄的就成了荣太太?那算什么事儿呢? 荣祥等了许久也不见她回答,以为这是一种变相的拒绝。于是叹了口气,拍拍她的肩膀道:“我知道了。明天我送你回去就是了。” 颜光琳赶忙抬起头来:“我说……如果以后停战了,能补办一个吗?” 荣祥听了这话,大出意料,愣了一下方答道:“当然可以。” 颜光琳扁了扁嘴,忽然气息一颤,两颗泪滑下面颊。她本来并没有想哭,可是不知怎的,那眼泪不由自主的就涌了出来。她连忙用手绢去擦。 荣祥抬手握住她的手腕:“你怎么哭了?” 颜光琳竭力的翘起嘴角,试图露出一个微笑。这就是她的爱情了?这就是她的婚姻了?面前这个冷淡客气的男人,就是她的丈夫了? 她想家里人一定正在为自己担惊受怕,等到明早收到电报,又会被气的暴跳如雷。自己的婚姻将收不到任何人的祝福,从此也许都不能再见到父亲和哥哥嫂子们了。她只能和荣祥在一起,而她真的还不了解他呢! 颜光琳在离家十一小时后,定下了自己的终身大事。 随即,她如梦方醒似的,痛哭起来。 颜光琳是个千金小姐,千金小姐的学识眼界虽高,可是却分不清婚姻与姘居的区别。 新房是临时布置的,那么晚了,不知道小孟从哪里买来了红色的被褥床单。大概的铺上,倒也有了些喜庆的气氛。颜光琳觉着自己好像乘着辆快速火车似的,眼花缭乱的就被送到了床上。 连喜烛也没有。关上电灯,就是洞房了。 荣祥在床上倒是表现的颇有男子气概,混不似平日那副苍白羸弱的模样。因为自从来到潼关之后他一直独居,已经很久都没有碰过女人了。现在上天送给他一个年轻漂亮的颜光琳,这简直让他有些发疯。气喘吁吁的折腾了许久,他方一身大汗的从颜光琳身上滚了下来。 两人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