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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来你娶媳妇也要有房子。” 邸稼骞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邸梁。 邸梁继续解释:“我想买个房子写你的名字,然后我们住一起。” “我们?”邸稼骞反问。 邸梁点点头:“我把现在的房子卖了买个大点的。” 邸稼骞笑了。 但是他笑得不算友好,甚至是有点讥讽了。他说:“爸爸,你怎么这么有自信我会答应跟你一起住呢。” 邸梁愣了愣,他知道邸稼骞跟他有隔阂,但他觉得父子之间哪有隔日仇,他皱起眉头,说:“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一起住不是很正常?” 但是邸稼骞听了,只是“呵呵”地笑了一声,说:“那您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您觉得我希望跟你住一起吗?” 邸梁听了这话,脸色就变了。 他的脸不自然地抽搐一下,一股怒气涌了上来,但是儿子不是嫌疑犯,他还有理智。 于是邸梁说:“我年纪大了,想跟儿子和儿媳住一起,将来抱抱孙子,这个想法有错吗?” 这种话从邸梁口里说出来已经是极致的妥协了,是一个五十岁的父亲对今后家庭生活的希冀。 可邸稼骞却沉默一下,说:“不会有儿媳的。” “什么?”邸梁没懂他的话。 邸稼骞又笑了笑,冷冰冰的,邸梁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一个年轻人会露出这种表情,结果他就听见邸稼骞说:“我是个同性恋,不会跟女人结婚的。” 邸梁听见耳朵里“嗡”的一下。 但是他还是克制着自己,再次问:“你说什么?” 邸稼骞缓慢但清晰地说:“我说我是同性恋。” 邸梁站起来,一巴掌朝邸稼骞呼过去。 邸梁当了警察三十年,那手劲不是一般的大,邸稼骞一下子就被掀到地上去了。 邸稼骞坐在地上,觉得眼前发黑,他费劲地抬头看着自己的父亲。他站在那里,高大的身材遮挡住光线,看起来无法撼动,可是头发却花白着,提醒着邸稼骞这个一巴掌就能把他打到地上的人已经五十了。 邸稼骞深吸一口气,说:“你打我也没用,我面对女人硬不起来,这是个根本性的问题。” 邸梁觉得自己真是老了。 以前跟着扫黄组一起办案的时候,遇见过那种出来卖的男孩子,跟经侦组有交集的时候,也见过包养男情人的有钱人。 但是那些是犯人,现在他的独子说他是个同性恋,这个世界究竟怎么了。 邸梁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你还年轻,虽然我现在不明白年轻人的想法了,但是小孩子的想法还能改。” 邸稼骞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冷静地说:“改不了了,怎么改呢?叫我娶个女人去祸害人家嘛,算了吧。” 邸梁呼吸一窒,一巴掌又要过去,邸稼骞也不躲,冷冷地看着,说:“您不觉得现在才开始教育我有些迟了吗?” 邸梁打不下去了,自从他跟妻子感情破裂,他就没打过儿子了,他确实跟儿子的关系太生分了。 邸稼骞冷笑道:“而且一个自己家庭都无法维持的人,又凭什么在这种问题上教育我?” 邸梁有些恍惚,说:“难道你就不想想你mama?你就忍心让她没有孙子?” 邸稼骞终于收起了身上的刺,又回到一开始的沉稳,说:“mama在去世之前已经原谅我了。” 邸梁觉得不可思议。 邸稼骞突然吐出一口气,说:“我不指望你能理解我,但请你不要干涉我。” “干涉?”邸梁觉得这用词真可笑,反了,真是反了,“我是你爸!” 邸稼骞做好了再挨一下的准备,透过眼镜看着这个口口声声自称父亲的人,说:“爸?从小你都不着家,mama生病了都不知道,后来你们离婚的时候,你连我具体的年龄都忘了,还能叫爸爸?” 邸稼骞缓缓地摇头,阴沉着脸说:“我对你极度不信任,我一直不觉得你像个父亲,是mama在最后的时候劝我,我才会想着跟你改善关系。” 邸梁已经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了,这里不是警察局,儿子不是犯人,现在他才知道他对于教育下一代的经验少得可怜。 邸稼骞被打得头晕,说:“不说别的,光我这个性向您就接受不了,住在一起难道要我天天挨打吗?” 邸稼骞大约气也撒过了,看见邸梁一声不吭,脸上还是震惊的样子,觉得自己也有点过了,便说:“先吃饭吧。” 但邸梁怎么会还有心思吃饭呢?他闭闭眼,随意地挥挥手,说:“吃不下了。” 其实邸稼骞也吃不下了,他沉默一下,说:“我送您回去吧。” 邸梁看都不看邸稼骞一眼,说:“不劳您大驾!” 邸稼骞铁青着脸,看着邸梁走出去,他扫了眼几乎没怎么动的饭菜,招来服务员买单。 邸梁走出了酒楼,又气又难受,他在酒楼门口顿了顿,夜晚的风吹来,他的脑子才稍微清醒了一点。 他立刻觉得不能就这么放过邸稼骞。 什么同性恋,都是小孩子的屁玩意,都是不正常,要憋回来。 他更是觉得要跟邸稼骞住在一起了,要帮他改正。想到这里,他刚要回头去找邸稼骞,就看见走过来一个人。 邸梁是做刑警出身的,经常要做排查工作,也经常在犯罪分子可能出现的地方蹲点。 看多了,自然就知道在一群人里面,哪一个是可疑的。 心里有鬼的人,在行动上总会有地方与普通人不一样,有一些具有反侦察能力的人都会注意隐藏,但是有时候还是逃不过眼尖的老警察的法眼。 特别是当犯人隐藏在一堆人之中时,有时候反而会因为身边普通百姓的参照特别显眼。 可现在邸梁看着朝他走来的人,虽然是一个人,他觉得有点可疑。 通常做了坏事的人,之后总会心虚,于是会特别小心,会对身边环境的变化异常敏感,这就是通常说的鬼鬼祟祟。 但是还有一种人刚好相反,完事之后会非常兴奋,从而降低了对身边人事的反应力。 眼前的这个人就是这样,可是肩膀扣紧,脊背微弯,整个人显得很紧张,但说他小心,明明是独自一人,却没有看见邸梁,直直朝他撞来。 那个人即将撞到邸梁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抬眼看了邸梁一眼,然后让开。 邸梁有点莫名,那个人从停车场的方向过来的,看起来像是干完了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