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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夜 邪肆摄政王和温润女驸马1

    邪肆摄政王和温润女驸马

    翰林院大门口。

    翰林院守门的老王头困倦地打了个哈欠,眼见天色渐深星子闪烁,估摸着时辰也是亥时了。

    按理说早就该歇下了,可,他偷偷扭身,瞄了一眼待诏厅那仍然灯火通明的窗牖,只得再强打精神撑着。

    唉,这新来的翰林学士大人不回府休息,他这个看门的下人又怎么敢先行去门房里搁着的那张破床上躺下睡觉,看来也只能在这打打蚊子看看月亮了。

    若是一般的六品翰林学士他也就去催了催,可屋里边这位大人可是名门世家出身的新科状元爷,不日前还被太后娘娘与小皇帝陛下钦赐圣旨与无双长公主凑成一对金玉良缘。

    只待礼部商议出良辰吉日,这位可就青云平步,娶了金枝玉叶成为名正言顺的驸马爷了。

    这长公主的驸马爷要彻夜不眠地在这翰林院处理公务,他这等小小守门老汉怎能有所微词,也只能赔上这一把老骨头舍命陪君子了。

    他捶了捶酸痛的老腰,努力想在门口威武的石狮子旁站直略显佝偻的身子,这深更半夜有这石狮子作陪也不算孤苦无依了。

    正在老王头苦中作乐之时,忽然听得身后有泉水叮咚溪流轻潺般的清泠声音在耳畔响起,满含歉意:“王叔对不住了,今日公务繁忙我一时便忘了时辰,劳烦王叔您老人家还在这守了许久,想是劳累了,您且先去歇息吧!”

    他转头看过去,就见他刚刚还在念叨的新科状元朝他走了过来。

    但见这位将来的驸马爷虽是一身普普通通的大红官袍裹身,可一身的气度非凡远胜其他大人,长身玉立光风霁月,款步行走中衣角微扬,当真是红尘浊世里的翩翩佳公子。

    待人走的近了,可以清纯地看到这位书大人那张小脸俊俏漂亮的不像话,即使在廊下灯笼光线黯淡之下,也显得眉目如画钟灵毓秀,一片夜色里越发衬得这位翩翩公子流彩华光玉树临风。

    老王头在这翰林院看门看了三四十年,平生从未见过如此精致漂亮更胜女儿家的男人,五官英气俊美清逸隽秀,偏生又带着凛然的温凉端方,君子之态如玉如竹,仿若巍峨的青山见了都要为之倾倒……

    这位书大人长相俊美漂亮文采洒然风流,而且待人还如此君子谦和温润有礼,莫怪这人可以被圣上和太后看中,被选为新科驸马爷了。

    这位状元大人眼见就要成为皇家驸马,身份如此尊贵还对他这样的看门下人倍加体恤,如此平易近人的关怀让老王头顿时腰不酸腿不疼了。

    他眼中已有了斑驳泪光,急道:“书大人体恤老奴,老奴当真不累,就在这门口守着,大人一人在院里办公,老奴愿意陪着大人!”

    书倾墨好看的眉宇轻轻蹙起,她将手上提着的一份点心强行递予这位发须全白的老人家,摇头道:“老人家莫要推辞,快去歇息着!近日西南旱涝灾情严重,各地呈上来的案牍公务颇有得费神,还剩不少未曾处理,今夜得闲不了得在这凑合一夜了。”

    怕这看门老人再要推搪坚持,她板了脸故作严肃:“您且快去休息,这大门等一会儿我来关了掩住便是!这可是我这翰林学士的命令,王叔可是觉得我这六品小官的官威不够,便不听我的话了?”

    书大人已经言尽于此,老王头也只能听从。

    惶恐地道了几声没有没有,就被大人强硬地推着回了门房,他拿着手中油布包着的上好点心不由地老泪纵横……

    书倾墨见老王头回了门房吹了灯火,抬眼望了望漫天璨璨星光,歪头捏了捏微微泛着酸痛的后颈。

    唉,她冒着天下大不违女扮男装今科出仕,蟾宫折桂成为新科状元。又为着家族秘辛不得不奉旨将要娶了大长公主为妻。

    终日因为担心被识破女儿之身惶惶不可终日,唯一让她开心的便是成为这小小的翰林学士,不仅可以在此博览群书,也可以为民生疾苦贡献一份心力……

    想到西南正在受苦受难流离失所的灾民黎庶,她觉得这白日连着黑天没日没夜的案牍劳形倒也不曾辜负,为了天下万民通宵达旦倒也无甚所谓了!

    正准备去关上翰林院的红漆鎏金大门,突然看见门外一辆通身是黑灰之色的马车停了下来。

    她心中想着可能是过路人倒也不以为意,拿了关门门栓的那根长红木后已经掩上了一扇大门。

    然而没想到那马车上下来一人,扯了衣衫下摆随便一撩,撩袍的姿态潇洒若挺然翠竹,长步流星便朝着她这边迈了过来。

    来人身着一套落拓青衫,看似普通落魄文人一般,然面如冠玉身高八尺,通身似有不可逼视的贵气倾然流泻……

    她凝神再一细看,远远瞧着这人面目肃然有若斧削刀劈,有宸宁之貌。

    剑眉宽额,目若朗月,鼻若悬胆,唇若涂脂。

    疏朗的眉目望之俨然轮廓分明,风神秀骨当真萧萧肃肃,爽朗清举,可谓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让人不由得心向往之……

    她粗粗瞧着这五官这轮廓,这长相似乎有些眼熟,这是在哪里见过?

    她之前都是府邸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小姐,不曾见过外男,今年下场春试倒才见过一众学子,难道是与她同科的落榜学子?可这般气度人人见之自该过目难忘啊!

    心中正狐疑着,这人已经迈步近了她身三四步之前位置。

    开口朗声沉沉,有若金石相击般琅琅悦耳:“书状元倒是官风皎然,如此深夜还在埋首案牍未曾回府,这是要关了大门便在翰林院此处歇息了吗?当真为了朝廷呕心沥血,可谓百官之楷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