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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却如同发了狂的狮子,“啊啊啊啊”地狂吼不止,劈手夺过枪矛之类的东西,砸在了地上。 身上接连被戳出数个血窟窿,也依然狂性不减,鲜血好像更激发了他的血性。 这分明是他抓到的!谁也不准抢他的军功!他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转瞬功夫,李大瑞就已戟发怒张地冲到了城楼前,眼中红血丝密布,以不死不休之姿,将牧临川撞跌出了城楼! 李大瑞猝然发难,即便是陈郸也没反应归来,待反应过来时,牧临川已从城楼上跌落,砸进了下面堆得高高的尸山之中。 陈郸面色大变,一把攫住了李大瑞的衣襟,将其掼倒在地,对赶来的军士怒目而视道:“还不快下去找人!!” 此人神力冠绝于世,竟然将李大瑞摔得再无了气息。 趁着楼上短暂混乱之际,拂拂浑身发颤,猫着腰飞快地冲到了城楼下。 死在宫变中的宿卫宫人,堆得几乎快有山高了,古人杀贼,战捷陈尸,必筑京观,这尸山堆在城楼下本有威慑之意,奈何此时天气转暖,堆在一起没多时就散发出了令人几欲作呕的腐rou味。 拂拂头晕目眩,气喘吁吁地,扑倒在死人堆里,咬着牙飞快翻找着牧临川。 或许是系统怜见,还没翻上两三具,竟然真让她找到了从高处摔落,双眼紧闭看起来已没了声息的少年。 “喂……喂,牧临川……你还活着吗?” 拂拂手脚并用,几乎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将他从死人堆里拖了出来。 这一拖,拂拂怔住了,因为手下这轻的令她眼睛发酸的重量。 但她不敢耽搁,迅速收敛心虚,飞快抬起眼,注意着城楼上的动静,紧张得牙关直打颤。 好不容易才赶在军士冲下城楼前,将牧临川拖了出去,往道旁的花丛中一滚,抱着他,两人齐齐栽了进去。 这花丛平日里种得好像是蔷薇,乱刺深深地刺入了肌肤,拂拂疼地倒抽了一口冷气,又迅速捂住了嘴巴,心里暗暗叫苦不迭。 近旁似有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传来。 拂拂大气也不敢出,她两只手搂着牧临川,又酸又胀痛,却不敢乱动,只害怕发出一点儿动静,都会引起这些军士的注意。冷汗浸透了掌心。 脚步声又走远了。 拂拂屏住呼吸,拼死拼活地将牧临川从花丛中拖出,又是拽又是背的,一刻也不敢停歇,匆匆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一边走,一边呼喊系统。 【系统!】 【系统!!】 几乎从她被打回永巷后,系统就开始装死,直到今天依然在装死。 【……】 安安静静。 拂拂额冒冷汗,甭管系统是听见了还是在装死,咬牙骂道:【系统,你再不出来,我可就没办法了。这任务还做不做了?】【都这样了,天王老子也救不活吧。】别说大出血成这个样子了,又从楼上摔下来,又摔进死人堆里,光是感染发炎就够人喝一壶。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威胁终于起了作用,系统终于不再装死了。 【请问宿主是否要清空当前积分,兑换一次伤口处理?】她还有积分?拂拂惊愕莫名地想。 【有的。】系统顿了顿【明君改造计划的进程值就是宿主的积分值。】拂拂下意识脱口而出:“那能兑换一双腿吗?” 系统安静了半秒,果断地给了否定答案。 【不能。】 【当前任务目标所需积分,与最终任务目标“匹配肾|源”所需积分相冲突,宿主是否需要重新设定最终任务目标?】闻言,拂拂足足沉默了两三秒,也只有两三秒,时间太仓促几乎容不得她思考。 她几乎瞬间就看出来了系统的私心,要是没有私心至于装死到现在才出现吗?? “伤口处理是指什么?” “止血与镇定消炎,动静脉结扎。” “那兑换一次伤口处理。” 和牧临川相比,她还是选择了自家妹子。 不过都这样了,她还能把牧临川改造成一代明君吗??所谓的肾和腿不过都是镜花水月,一场空了。 她心里早就明白,任务失败了。 话音刚落,拂拂便察觉到牧临川的血好像流得没有那么厉害了。 就这样走走停停,也不知走了多久,没注意到脚下,一时不察,竟然连带着牧临川一块儿又摔到在地上。 哐! 少年后脑勺重重着地,发出沉闷的巨响。 拂拂眼皮一跳,欲哭无泪地迅速捞起牧临川,伸手抄在他脑后摸了摸。 ……果不其然,鼓起了个大包。 人没事儿吧?拂拂惊疑不定地将少年翻过来倒过去看了几遍。 这要是从城楼上掉下来没摔死,死在她手上就搞笑了。 忙伸手一探鼻息,还好,还有气。 重新将少年放平了,拂拂正欲起身,却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掠去了少年被血污黏在了颊侧的发丝。 因为双腿被斩去,失血过多,少年纤长的眼睫覆盖在眼皮上,投下了扇形的阴影,薄唇紧闭,此刻的牧临川看起来尤为安静乖巧,倒像是睡着了一般。 拂拂看了一眼,强忍住反手一个耳光的冲动,轻轻地,低声叱骂了一句:“叫你作。” “叫你作,作成现在这样满意了吧?” 又拽着他往背上拖。 方才太过紧张,还不觉得,此刻暂且脱险,察觉到背上的重量。 拂拂眼眶一热,死死咬住唇,压抑着呜咽了一声,突然就站不住了,又跌坐了回去。 牧临川他现在双腿尽断,充其量也就只能算半个人,几乎只有孩子那般的重量。 或许是因为预见到系统攻略任务失败的失望,又或许是因为什么旁的,她自己都不敢深究的原因。 跌坐在地上,拂拂气喘如牛,忍不住苦笑。 从军队眼皮底子下面偷人,她这辈子都没干过这么大胆的事儿。 一边哭,一边笑,又伸手去帮他擦脸上的血,眼泪落在少年的肌肤上,迅速氤开了。 哭哭笑笑,连她自己都觉得傻|逼。 就在拂拂准备擦擦眼泪,继续拽着牧临川逃命的时候,手腕突然被人一把扣住了。 拂拂吓了一大跳,差点儿叫出声来,对上了少年猩红的瞳仁,又卡住了。 醒、醒了? “谁?”牧临川唇瓣微动。 很快,拂拂察觉到了不对劲。 牧临川虽然醒了,也在看着她,但他眼神很空茫,没有焦距。 似乎是因为失血过多,已经看不清眼前人了。听说人逢重大事故,当前是察觉不出来痛的。 拂拂下意识地死死咬紧了牙,不吭声。 少年掌心摩挲着她的手腕,沉默了半晌。 “陆拂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