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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来攻,再拥立新君,岂不是天经地义? 是他推荐王敦任扬州刺史的啊!王导还曾数次赶来探病,与他相谈甚欢。这两个从弟,就不顾他的性命了吗?! 没人能告诉他答案了。那殿卫举起了手中长刀,刀刃在皎洁的月光中,闪烁着银亮光芒。这是他看到的最后一幅景象。 当夜,王衍身死,刘准率领亲兵与左军对战,不敌身亡。第二日,在梓宫前,先帝司马覃的弟弟,年幼的豫章王司马端被竟陵王等人推为太子,登位继任。 然而未等安葬先帝,扬州兵马与刘准残部,齐齐围住了寿春。带兵者,正是扬州刺史王敦! “竟陵王苟同殿卫,杀太傅、大将军,篡夺帝位。十恶不赦!与我攻下寿春,剿灭乱党!” 这一声令下,彻底揭开了寿春攻防战的序幕。十日后,扬州兵马攻破寿春,杀竟陵王,屠贵戚。石勒未曾做到的,流寇亦未曾做到的,终于在王敦手里完成。 不过他未能拦下新帝司马端。由司徒辛颖护送,司马端沿着河道逃到了徐州。 很快司马睿亲临寿春,接走了先帝棺椁,依礼厚葬。随后奉不足十岁的新都王司马衍登基,移都建邺! ※ 一路从平阳赶到了长安,没有遇伏,也没有追兵,安安稳稳入了宫墙,刘曜才算松了口气。 入了雍州,就到了自家地盘。他也不用天天担惊受怕,有人再次谋逆篡位了。不过大量匈奴贵族进入长安后,刘曜才觉出麻烦。他毕竟不是先帝血脉,更无法担任匈奴大单于的职位。可是匈奴统兵,少不了大单于封号。若是把这权力交给旁人,说不定以后会生出什么事端。 无可奈何,刘曜开始寻找匈奴贵姓,意图通过联姻巩固自己的地位。还没施展手脚,一条条让人惊诧的消息,就传入了关中。 先是淮南大疫,石勒退兵。随后晋天子死于疫病,寿春内乱,竟陵王推选新帝登基。再然后琅琊王攻寿春,移都建邺……一条又一条消息,简直让人目不暇接,还没缓过神来,刘曜发现雍州腹地,竟然也冒出了一个晋国行台。 司马模身死之后,他麾下残部一直在雍州活动,还一度入了秦州。之前石勒奉命讨逆,就跟他们打了不少仗。现在天子暴亡,又传来立新都王为帝的消息。这群人心思就活络了起来。司马衍是吴孝王司马晏的儿子,为武帝之孙。但是司马晏可不止这一个儿子。 正巧雍州境内,就有他的亲兄弟,秦王司马邺。此子当初过继给了秦献王司马柬,由于伪汉攻打雍州,他也被迫几次离乡,想要前往寿春。可是好巧不巧,还未等成行,寿春就闹得大乱,换了新帝继位。 然而帝位总是要传嫡传长的,既然司马衍能被推为皇帝,司马邺为何不能?因此,这个刚满八岁的孩童,就被前雍州刺史麹特、中书郎李昕等人拥立,在雍州腹地建起了行台。 这对刘曜而言,可不是什么好消息。汉国刚刚迁都,境内就冒出了晋天子的行台,不管其是不是正朔,都大大的扰乱了人心。 毫不迟疑,刘曜派出兵马,围剿这支乱军。 然而雍州行台只是第一个。随后济阴亦有人寻得司马族裔,立起行台。连带徐州的司马端和扬州的司马衍,四个行台并立。 而这消息,也一点不漏,传入了并州。 作者有话要说: 司马炎一共有二十六子,活到长大成人的,也足有一打多。所以他的孙子也是一窝窝的。没有洛阳城破,这些人大半都还活着,怎么也轮不到司马睿登基。只能先找司马炎的直系血脉。 不过多方携手,这些人也活不了太长时间了。 司马邺其实是西晋最后一任皇帝,不过现在的局面,也好过史书中乘坐羊车投降的惨剧。 第314章 一言 与其他人不同,梁峰一直也在关注寿春局势, 但是忧心的, 还是那场大疫。 自从他掌权后, 并州已经三年无大疫。不论是战场清理,还是流民安置, 都有了一套标准规程。医科更是年年取士, 引得各地精善医术的人才向并州靠拢。这些人才齐心协力共同研究,让医学也有了长足且系统的发展。其中防疫一事, 更是重中之重。 当世流行的疫病, 其实不止是鼠疫一种, 治疗方法也大有不同。但是基本的防疫手段,包括隔离、消毒、消灭病源之类的措施,是可以通用的。这些理念,随着附赠的医书, 流传甚广。饶是如此, 梁峰还是年年刊印防疫手册, 发往各地,并把控制疫病作为官员考核的重要指标之一。 也正因此,他治下几州才能在大量收容流民的前提下,遏制疫病的传播。 但是并州如此,其他地方却未必。淮南的天气状况和恶劣局势,更容易扩大疫情。为此,梁峰两次发信寿春,还严令祖逖注意豫州方向过来的流民。可能是建邺下了死力控制疫情,折腾了近一个月,大疫倒是有了退却的迹象。紧接着就传来朝中巨变的消息。 小皇帝死的太突然了,而且死前并未留下遗诏。他的死因已经无关轻重,身后事才是重点。在没有子嗣的情况下,谁登基继位,足以引动天下人的心思。 只是梁峰也未料到,这次的传位,会闹的如此纷乱。 四个行台,先后自立,且无一例外给他升了官。其中扬州行台封他为大司马,雍州行台封他为太尉,兖州行台封他为太保。最离谱是的徐州行台,竟然直接许出了丞相头衔。只要能回到洛阳,全权听他安排。 遵奉哪个行台,关乎并州未来的走向,已经不是区区几个幕僚商议一下,就能定夺得了。因此梁峰借着治丧之名,招齐手下文武,升堂议事。 “秦王自幼继嗣秦献王,远离朝都,实为乱军所挟。梁国寻来的‘太子’更是出身不明,乃jian党篡立。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段钦上来先阐明了要点,雍州和兖州的行台,根本就是一己之私弄出来的傀儡。哪能承认? 然而徐州行台和扬州行台,就是另一码事了。 “豫章王乃先皇幼弟,至于新都王,乃吴孝王幼子。若依礼法,皆可践阼。然朝局复杂,当谨慎择之。”段钦把另外两个行台的底牌也翻了出来。 一旁的治中从事郗鉴,立刻皱起了眉峰:“先帝死因不明,竟陵王以一己之私,公然袭杀太傅、大将军,祸乱朝纲。靠此乱臣登基,岂非得位不正?” 段钦倒也不着恼,答道:“若是如此,琅琊王攻寿春,立新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