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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子也能治好呀!” “这……” 陈杏娘缠着她生母,先是一阵哀求,然后又劝:“父亲现在只有一儿一女,季弟才四岁,谁知道他长大之后是什么货色,他生母王姨娘惯会装模作样,以后陈家落在他们手里,姨娘你要怎么过?要是能将那位兄长找回来,给王姨娘添堵也好。” 陈杏娘真正打的算盘是这么一个陈家,她牵线搭桥的送到那位兄长手里,日后不管嫁到谁家,她凭着这点情分,岂不是能过得更好。 再进一步,她看见陈禾穿着不俗,排场很大,怎么看都是上好的靠山,没准还能给她找到更不错的人家呢。 妇人迟疑了一下:“那年轻人,真的……长得相似?” “这还有假?” “不是…”妇人摇摇头,压低声音说,“你以为你父亲为什么多年不回云州?你还没出生的时候,夫人还活着吶!结果直到人死了,老爷都没回过云州看一眼。” “这是什么说道?” 妇人左右看看,这才贴着陈杏娘的耳朵说:“应是有人使坏,夫人还没嫁过来时,就有谣言说她名节坏了。” “啊?”陈杏娘大惊。 “传得有鼻子有眼的,面子都丢尽了,老爷就不乐意,要退亲,但是太夫人坚决不肯,对方又同是世族之女,这两姓之好哪里能轻易做罢,就这么拖着成了亲。” 妇人说起这多年前的旧事来,亦很纠结:“老爷什么脾气你知道,拜了堂就睡书房,也不理会夫人,结果太夫人不高兴了。正僵持着,也不知道是谁暗中下了药,成了事,老爷一气之下第二天便离开云州,再也没回去。” 陈杏娘听了半天,觉得这里面根本不是多大事:“只是个助兴的药——” 妇人欲言又止。 “姨娘可是还有什么话没说?” “你…老爷觉得这药来得蹊跷,在接到云州来信说夫人有孕后更是笃定,他觉得那孩子不是他的,是夫人进门前就怀上的野种,药也是夫人下的,特别重,让人昏昏沉沉的就成了事。” “这是真的?” 陈杏娘只知道自己还有一位兄长,今日方知原来这里面还有这许多内情。 “真假我怎能知晓?”妇人想了半天,才喃喃说,“太夫人当年养着那孩子,也算精心,想来这些都是谣言,不是真的,要是你遇到的人正是那个孩子,真假就更清楚了。” 陈杏娘不觉有些乍舌,为自己这个嫡母的倒霉遭遇抱有了那么一丝丝怜悯,转念又觉得陈圳太要面子,生生折腾出这些事来。 “行了,天也晚了,你早点歇息。” 妇人起身,最后不忘劝陈杏娘打消念头:“当年的事要是真,老爷头上就戴了绿帽子,要是假的,老爷便是有眼无珠错怪夫人,总归都是没面子的事,这儿子他不会认的,你也不费这个工夫了!” 陈杏娘满口答应,心里却不以为然:姨娘是没看见那人的架势,怕是父亲还要巴结对方呢! 面子不面子的,在好处面前,陈圳真能拒绝? 妇人知道再劝无用,也只能忧心忡忡的走了。 她是陈府管事的女儿,没做妾的时候做丫鬟,这一切都是她旧年记忆,当初她就是隐隐约约有个猜测,只是太过惊世骇俗,说了也没人相信。 ——在夫人嫁到陈家前败坏她名声的,后来下药的,翌日弄乱屋子的,都是二房干的,就不知道是黍少爷的父亲,还是黍少爷的母亲,反正为的都是谋夺陈家的祖业。 长房夫妻不和,甚至互相厌憎,没有嫡子,以后祖业归谁? 陈圳爱面子的毛病,小妾都知道,何况亲兄弟。 只是二夫人没想到,就那么一次,恰好长房就有了孩子吧,孩子生出来模样可能又跟陈家人相似,再污蔑嫂子偷人,脏水就要泼到自己身上了——除非偷的就是陈家的汉子,不然能这么像——这才罢手。 那个叫陈禾的孩子怎么傻的,也讲不清。 妇人甚至觉得,这事陈圳多年后也琢磨出了。 不然陈圳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养下的儿子陈季,怎么一丁点消息都没通知云州老家那边的人呢。 ——算来算去太聪明,一把火将陈家烧得干干净净。 想夺祖业的,变了灰烬,同气连枝的,形单影孤。 过往都已成为散尽的烟云,这时出来一个当年走丢的傻孩子,这是祸还福?炎炎夏日,陈杏娘的姨娘竟生生出了一身冷汗。 第255章 谬误 陈杏娘猜得没错。 陈郡守在书房里踱步,想着多年前的事。 懊悔?可能有,懊悔当初受到弟弟弟媳那些手段的蒙蔽。 愧疚?那一点都不存在,陈圳对死去多年的妻子没有半点情分,甚至记不清她的长相在陈圳看来,正是她的无能,助长了这些阴谋的发生。 先是在婚前不慎失落了随身物件,让人得了去造谣,嫁进陈家后也没能管住伺候的仆人丫鬟,在发现陈圳中药时,还蠢笨的相信了这是陈老夫人的意思。 ——在陈圳眼里,别人的错误,总是大过他自己犯下的。 即使后来陈老夫人用孩子的模样说事,让陈圳知晓那的确是自己的儿子,他仍对妻子名节败坏的事将信将疑。 看到那幼小的孩子,陈圳就会想到这是被人下药后与妻子同房所生…… 这对极其在意自己面子的陈圳来说,简直碍眼至极。 当听得那孩子在池塘溺水磕到青石撞傻了,陈圳就更不想理会了。 数年后,听闻陈家去秋叶寺上香时,陈禾走丢的事时,陈圳看信笺的手仅是微微一顿,随后就将这事抛到了脑后。 一个傻子,养大了也只能给家族传宗接代而已。 与其将他养大了丢人显眼,让陈家受人非议,陈圳宁愿这儿子早早夭折,等过上五年十年,就没什么人记起了。 这些年来,陈圳没有续弦,皆是因为眼光太高。 陈家在云州显赫无比,到了中原,在世族里面都排不上号,族中做官的人少,陈老夫人能瞧中的也都是差不多家世的女孩,对陈圳的仕途毫无可取之处。 彼时陈圳还不知自己弟弟玩的花样,又找不着一个脑子糊涂全家也糊涂的名门贵女嫁给他做继室,他索性一直做个鳏夫,人情往来时,装出对病逝的妻子情深意重不想再娶的模样(小妾不算数,只要没正室就是鳏夫)。 陈圳本来亦不好女色,身边小妾不过三四人,这个情深意重的样子,还真被他装得像模像样,人人都信。 一个重情重义的人,总会给人一种别样的好感。 不管是贪婪成性的官吏,还是两袖清风的名士,既然觉得陈圳是个重情义的人,就很容易将他归类成自己人,觉得陈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