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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像他方才盯着锅看很久,把羊rou的翻滚规律都摸透了。 说到抢吃的,南鸿子跟徒弟争锋相对多年,哪里敢落下风? 一锅羊rou与泡开的干饼,转瞬就被两人抢没了。 南鸿子意犹未尽,这才有心情打量这位南合宗的宗主。 ——除眉间印记外,杨心岳的模样十分普通,只有腰上挂着一个非常大的青色葫芦。 南鸿子眼睛一亮。 杨心岳看穿了他的心思,径自说:“这不是酒。” 说完还拍了拍葫芦,严肃的补充:“里面是一条鱼。” “这不是正好,鱼羊者,鲜也,再煮一锅汤便是。”南鸿子提议。 “不成,这是一条能将整个南海的修士都吞进去的大鱼,坚硬无比,单是刮鳞片就能累死一个大乘期修士。”杨心岳按着不断弹动的葫芦说。 “……” 第244章 故地 随身携带一条巨鱼的古荒修士,最值得惊讶的是什么地方? 那条鱼? 不,是那个装鱼的葫芦。 南鸿子吃惊的看着那个青色葫芦,他听释沣陈禾说起过南海的事,这只外表看起来只能灌进去一锅汤的大葫芦,里面装了一条吞海兽? 每个修士都有储物袋,但即使是储物法宝,也不能放活物。 可以放活物,而且是那么庞大的妖兽,就算妖兽会变大变小,储物法宝是不认的,只要进去,都得恢复原形,不然谁都能把东西变小了塞进储物袋,就不会出现下品储物袋空间不够用的情况了——这法宝,不,这肯定是仙器嘛! 杨心岳慢条斯理的将葫芦重新裹进毡袍里,斜背着时,整个人都胖了一圈,如果不用毡袍裹住,这堪比一个七岁小孩大小的葫芦,挂在身上,不管走到哪里都会被人侧目。 如果这是仙器,修士能用来装东西已是勉强,障眼法都加不上去。 南鸿子不禁心生同情:鱼也不好养啊! “每次吃得不少吧。”南鸿看着还在挣动的葫芦。 杨心岳不以为然:“不用吃东西,给它睡觉就行了。” “……” 世道艰难,做一条鱼也不容易。 南鸿子把立场换到了那条鱼身上,又冒出了新的感慨。 约莫是他的眼神含义太明显,杨心岳不得不轻咳一下:“它爱吃的食物,已经随着古荒破碎而灭绝了,没处寻。连它的血脉眷属,都只剩下一支,还是古荒没有后来变异出的妖兽吞云鲸,吞云鲸只吃虾米。” 这是全都饿死了! 只有放下尊严连小虾都吞咽的那些家伙还生存着。 南鸿子咂咂嘴,对这世间循环肃然起敬。 杨心岳摁着葫芦,漫不经心的说:“你不用介意,小吞它闹腾一路了,并不是闻见你的羊rou汤。” 南鸿子低头看只剩下汤水的瓦罐,用筷子将羊腿骨捞出来。 “这可是洛阳羊rou汤,贫道曾经在洛阳一家羊rou铺子里学过多年。自从做了修士后,已不在意饮食,这道地的味道,在别的地方也没尝过,没想到——” 一朝身死尸解,做回凡人曲鸿时,只觉得再也没有比记忆最深处的洛阳羊rou汤,滋味更美的事了。 杨心岳随便看南鸿子几眼,就发现了端倪:“你是夺舍?” 南鸿子直言不讳:“本该寻一刚出生,或未出生就失了魂的夭折婴童,结果被耽搁了时间。发现这孩子时,他迷了路冻饿而死,我缺了先天之气,想飞升难矣。” “是吗?” 杨心岳下意识的反问,随即察觉到南鸿子就是说说而已,他根本不为这种事cao心,立刻转口道:“你是洛阳人?” 作为八千年前的南合宗宗主,洛阳襄阳对他都没区别。 但他神魂转生到此世,恰好是洛阳人。 只是离开家乡年岁还太小,洛阳有什么吃食,早已淡忘了,只记得罗家是花农,每年卖出去的牡丹足够一家十来口嚼用,只是好景不长,父亲迷上了骰子,欠了太多债,最后把几个孩子都卖了。 东海修士多半都是梁燕阁从各地找来,卖到东海南海去的。 杨心岳神魂转世的这人也不例外。 几百年过去,什么也找不到了,倒是免除了俗世牵扯。 “贫道正是出身洛阳,做修士前…咳,少时就是羊rou汤铺子里跑堂的。”南鸿子这话连释沣都没告诉。 世人只知晓南鸿子自行悟道的事迹,只知道他是前朝的将军。 但谁都不是生来就做将军的,释家在关中一代姓氏显赫,那是后来的事,早年他们在关东洛阳。再大的家族,也有十几门的穷亲戚。吃不上饭的那些,可不就得拉下面子出去找活计,总不能靠女眷做针线活养。 到了兵荒马乱的时候,朝廷征兵,挨家挨户的查户籍,扯了人就走。 随后在边疆打生打死多少年,戍边的将领死得比朝廷派得还快,有身份有家世的勋贵子弟都不敢往这走了,慢慢才熬出那么一个常胜将军的名头。 “是吗?你身上有杀伐之气,瞒不过我的眼睛。”杨心岳锐利的戳穿南鸿子的未尽之言,“据我所知,修真界数百年来没发生过什么大事。” “杨宗主此言差矣,三百年前有改朝换代之祸,近日修真界乱局又起,眼见着便是一次席卷神州的灾劫,岂能说无事。” 杨心岳冷冷地说:“你杀过的人,成千上万…不,你见过数十万人的生死,这种杀伐之气,已经深入你的神魂。古荒破碎多年,如今修真界哪有这么多的修士?” 南鸿子一顿:“如此说来,宗主亦是?” “古荒妖兽为患,生之不尽,灭之不绝,吾辈修士,岂有不杀戮加身的?”杨心岳确实因为南鸿子看起来,与古荒修士有些共同之处,这才愿意停下脚步,多说这些话。 “除了妖兽,还有神仙。” 南鸿子一语,令杨心岳骤然变色:“你——” “古荒可不是妖兽撕碎的。” 南鸿子悠哉悠哉的将瓦罐捧起来,旁若无人的开始喝羊rou汤。 汤鲜味美,半晌他才满足的叹了口气:“瞧贫道都忘了,宗主在世的时候,古荒还没事呢!” 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 南鸿子这么给杨心岳难堪,后者面色铁青,却很沉得住气,既没有斥责,也没有辩驳。这让试图打探一位南合宗宗主为什么会沦落至此的某道士有些失望。 “我似乎记得如今世道的说法,道士是出家之人,不食荤腥?”杨心岳阴沉沉地说。 “哦!” 南鸿子用一种气活死人的语调,随意一挥手:“这道士我是随便做做的,没有证明出家人身份的东西,杨宗主大概不知道,这人间啊,和尚道士要度牒,才算真和尚真道士,其他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