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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眼警觉的巡窥四周。喝喊他名字,让他过来。 离自个还有十来步,即从怀中掏出个小药瓶,随手朝他掷去。铁柱猝不及防,本能双手伸长接住,细看,是跌打损伤药油。 “四爷......!”喉中突然哽塞,虽四奶奶活着回来,他仍心怀愧责歉疚,想起就胸闷,现连四爷四奶奶的眼神都不敢接。 “没出息!再这样你回去,莫要跟着我。”实诚汉子所有想法皆在面上,让人一眼就看得通透。周振威等他凑近才低道:“我那一脚踹的重,这药油解淤化肿,疗效甚好。现你心里清楚,抵沧州这一路,势必艰险多舛,要打起十二分警觉,再不容马虎差池。我娘子我来护,其余几个丫头你来守。” 铁柱瞧四爷面色峻冷,神情沉重。知前路要披荆斩棘,顿时血性沸腾,来了精神,猛点头应下。想想又挠头问:“要告诉四奶奶这事么?” “告诉她作甚!女人家的,跟着爷们过活,可不是来担惊受怕的。”周振威立起身子,远眺那押镖的骡马车早不见踪影,这才朝铁柱一挥手:“走了!” ...... 玉翘坐车舆里,虽颠簸摇晃的厉害,好在她前世是受过诸多苦的,重活一世,晓得这身子骨的重要,平日里精心调养来过,嫁周振威后,又被他变着法疼宠,倒养得精气神足,还有这肚里两只小东西,呆乖呆乖的,疼娘亲,也不折腾闹她。 所以她还好,可碧秀春紫就有些受不住,也没闲情逸致去坐车辕边看风景,苍白着脸,昏沉沉的,窝在锦褥里似睡非睡。 除午时停下憩了会,众人吃些干粮上路,这马车一路跑得快又急,就未曾再停下过。 玉翘递茶水喂碧秀吃下,瞧着可怜,想唤周振威可否停下,让丫头去外面吸口新鲜气。可看那马上清濯背影,崩得挺直,时不时朝回路张望,眼底一团暗青。便默默的放下车帘,自个相濡以沫的男人,她哪里不懂,定是摊到事了! 不然不会变更行线,避走偏蹊,不会连遇镖车都如临大敌,更不会不体恤她,这般不眠不休的赶路。昨借宿的陈家一门,连夜整装遁走,着实诡异,突得眉一蹙,想起那日在驿馆厨房里,门被锁,只听幽幽一嗤笑,翁声翁气的熟悉,似曾在哪里听过,却总想不起来。莫名有些心灰意懒,自孕了肚,就不爱琢磨事儿,连带的把好些记忆都忘却了。 “两只小东西,把娘亲都变笨了。”玉翘抚着肚儿,里头的娃不服气的戳她手心儿。 可能路途劳顿,又总是颠簸,小东西已不如前的安静,总是蠕个不停。 想着那些晏京高门少妇,挺着肚,此时应暖洋洋坐在花椅之上,仰脸只把四角天空看,那样的日子静谧又闲逸。 玉翘有了些迷茫,是否自已太过私心,才让小东西陪着她受这种罪呢?! 车门这时却“哐”的拉开,一股清风挟进,吹的她耳边鬓发微散。 周振威探了进来,看了看躺在那的两丫头,把玉翘揽抱进怀里,大掌已触上她的腹,来回摩挲。 “你可还好?”声里皆是关怀,见她点头,放下心来,话里有了歉然:“这一路人烟皆无,颇是荒凉,我们得赶在落日前,寻到村镇宿下......!”话未说完,玉翘已用手捂他的唇,边软着声道:“不用同我解释,出门在外,一切由周郎作主,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听话就是。” 他的女人可乖! 周振威啄吻娘子柔软的手心,骑马奔驰的紧张疲惫,似乎一瞬殆尽,浑身皆是劲儿。 “把你卖了!可还随我去?”难得偷空,把软玉娇香满怀,就想逗她。 肚里的小东西似就在等他来宠,摸两记就得了满足,便一动不动了。 “你舍得?!”玉翘抿着唇,去亲周振威沾了风尘的脸颊。 “......!”不舍得!(。) 第三百壹十六章 改道北上(3) 出门在外行走客,包袱肩中挂,风雨兼程,尘霜满面。 那个中辛苦滋味深尝后,只盼有个屋檐宿,有碗热口吃,这心里就得大满足。 玉翘肘搁窗台,托腮低望院内,有个二八农妇,正坐木盆前,俯身使劲浆洗衣裳,细长臂膊在水里浸的通红,一忽儿抬手撩落下的发,那腕上的绞丝银镯子,就晃啊晃的。 “吱扭”院门开阖低响,玉翘闻声去望,树影婆娑掩了视线,看不明晰,稍刻,才见踽踽独来一人,农妇站起,把湿着的手在衣摆处擦拭,绽开笑容去迎。 谷雨即至,暖风挟潮拂过,那人幸运,逃过一夜烟雨沾身。 你站在窗内看风景,却有人在窗外,把你当风景看。 管守行货的两镖师正蹲廊下,吃着一壶热酒,嚼着熟牛rou,正自惬意,不经意一抬眼,就被窗前俯身托腮的小娘子给迷住。 微露半肩豆绿洒暗花小衫,衬的那肤可白,眼汪盈盈春水,小鼻娇翘,红嘴儿定是总被男人衔住噙咬,不自觉的就微微噘起。 一缕风情又不自知,偏就显出羞怯模样,实在勾的人挠心抓肺。 再把那洗衣农妇斜瞟,男人心中就有了公判,可叹世间万物,最怕可比。粗陋的,就比成了墙上,一抹干涸的蚊子血,精致的,却成了锦盒里,一蛋面新鲜的红胭脂。 廊上熟悉脚步声踏来,酒兴氤氲的镖师口无遮拦:“顾爷快看那美人,拉来捂一晚被窝都舍不得放。” “岂止舍不得放,瞧着就是个会吸男人精血的妖精,得把命丢给她!”另一镖师已然舍了魂魄。 猝不及防被顾武兜头甩了两巴掌,又朝屁股上踹去两脚,嘴里呵斥:“出来跑镖之人,怎能觊觎他人娘子,再起歪斜心思,都给我滚出广盛镖局。”逐又朝身边之人拱手歉然:“都是粗汉子,难免言语荤俗,实是说着无意,请周大人莫怪。” 两镖师忙立起,惶恐着作揖认错,廊下内侧光影里,显出一魁伟男子,蹙眉,神情冷漠,却是周振威。 他眼中一抹不快即逝,朝那窗望去,两扇合拢无缝,美人已不在。 “上半夜,我的随从铁柱同镖师一道守夜,下半夜,再由我来替上。”周振威看向顾武道。 那拨黑衣人如若还守在安次县,此时想必已知晓他改变线路,避走蹊径,而去泉城,经沧州,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