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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醉没有回应,肖萧继续说:“叶建洪被判了死刑。你哥哥为了这个判决花费了不少精力,这是最重的惩罚了。” “他死了又怎样?”陈醉轻轻开口,声音像是落在棉花上那样无力,他垂下眼睫,喃喃道:“即使他死了,我的宝宝也回不来了。” 孩子死了就是死了,不管做什么都不可能挽回,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抵命一说,但是陈醉想,如果有,他愿意把自己的命抵给念念。 他的病似乎已经好了,又好像是糟透了。那个开过刀缝过针的心脏在医学的帮助下恢复了前所未有的生命力,他清楚自己比任何时候都要健康。 他努力屏蔽了那些可怕的想法,积极的配合医生的治疗,不让爸爸mama哥哥jiejie担心,在别人眼里他正在以喜人的速度恢复健康,他也以此提醒自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所以他瞒着父母偷偷向医生要了小剂量的安眠药以换得夜里片刻安宁的睡眠,他努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但那些密密麻麻的英文书前所未有的令他头疼,他向陆奕卿请教了插花的技术,一个人的时候就摆弄那些娇滴滴的鲜花,他喜欢甜,不管是味觉上的甜腻还是嗅觉上的清甜,以往都能让他获得好心情,他试图用以前的爱好改善自己低沉的思绪,却丝毫不起作用。 他拿起剪刀试图修剪枝干上那些野蛮的绿叶,一不留神却剪到了自己的手指,等回过神时,伤口的血已经流了一个手心,痛感迟钝了几分,他把剪刀松开,看着那些艳红的鲜血蜿蜒进掌心,流淌于手腕,那些可怕的念头再度侵袭而来,他鬼使神差的,将剪刀的尖头抵在了皮肤下清晰可见的动脉上,只要稍稍用力,就会流出更多的血来…… “你在干什么?!” 寂静的房间里突然传来了声音,继而两只手都被人钳制住了,剪刀应声落地,陆奕卿抓着陈醉的两只手腕,皱着眉头不敢相信的问到:“你想自杀?” 陈醉回过神来,关注到自己的左手还在淌血,手腕的中心有一处红点,破了皮,四周还泛着淤青。 “我……” 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第67章 你清醒一点!.jpg 陆奕卿去按了铃,又从柜子里掏出了医用纱布替他包扎伤口,他的手法专业娴熟,只是要打结的时候,右手却rou眼可见的颤抖,幅度很小,但确实影响到他的动作,他不服气地努力了几次,终于打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固定结,这时值班的医生也来了,毫不留情的把陆奕卿辛辛苦苦绑上的纱布拆了重新上药。 陆奕卿被医生隔绝在病床旁,也插不上手,他把右手放在背后,悄悄握了几下拳才止住颤抖。 他全程看着,眼神沉得吓人,像是生气了。陈醉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怕他,这个新朋友一直是个爱笑的人,今天突然板起脸来,还是有一点点威慑力的。 手指的伤口并不严重,陈少爷恳求医生瞒着父母,医生答应了。 陆奕卿不知道何时给他倒了一杯温水,塞进他没受伤的那只手里,问:“清醒了吗?” 陈醉接过水杯喝了一小口,没说话。 陆奕卿站着叉了一会儿腰,平复了心情后蹲在陈醉身前,直视他的双眼,认真的发问:“你知道你刚刚在做什么吗?”这个视角,他把Omega眼下淡淡的黑眼圈看得清清楚楚。 陈醉避开他的目光,把病号服的衣袖拉了下来遮住了手腕的那一小处淤青,恳求眼前这个唯一的知情人:“能不能不要告诉我父母。”他低下头,像是做错事的小孩:“我不想让他们知道。” 陆奕卿轻叹了一口气,拉着Omega包着纱布的手指说:“从心理学的角度看,你有自残甚至自杀的倾向。你要接受心理治疗,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的家人应该知道你的病情。” 陈醉看着眼前一脸的严肃的朋友,心里莫名生出了抗拒,他强行抽回了自己的手放到背后,是一种自我保护和疏远对方的姿势:“我说了,不要告诉我家人!我的病已经治好了!”他说这话心里实则控制不住的心虚,即使他有意识到自己不正常但也不愿意承认:他的rou体正在康复,精神却几近崩塌的边缘。 “好没好我自己会看!你的精神一点都不好,夜里是不是失眠?”陆奕卿很快在桌子上发现了一小个玻璃瓶,里面是几片白色的药片,他是个医生,轻而易举的辨认出这不是什么糖果维生素,而是安眠药。 一个心脏刚刚动过手术尚在康复期的病人却在长期服用安眠药,且剂量不明。 陆奕卿问Omega:“谁给你的?” “医生”Omega甩头不去看他。 其实不是,他从医生那里求来的只是镇痛用的药物,在手术前几天可以保证一个好的睡眠,而后医生就不再建议他食用这类药物,这些小药片是他从国内带来的,从宝宝流产后,他就一直断断续续的吃,剂量不重,瞒过了医生的眼睛,今天才被人抓了包。 陆奕卿当然不信,他拿着那个小玻璃瓶往门外走:“那我去请教一下你的主治医师Smith给你这个药的用意。” “不行!”小少爷慌了,他冲过去想拉住陆奕卿,走得太急一个踉跄就差点摔了,陆奕卿眼疾手快的扶住他的腰不让他磕到地板。 “你别去。”Omega扯到了伤口,疼得脸都白了,依然抓着陆奕卿的衣袖,有气无力的哀求他:“求你了,奕卿,求你。” 陆奕卿一开始只是气他讳疾忌医态度才有几分强硬,现在看到好友这般,立马又凶不起来了。他把人小心的扶回床上,确认伤口没有裂开才安心。 “我可以不和别人说”陆奕卿道:“但是你得答应我不能再服安眠药。也不能再像今天这样想自杀。” “我……”小少爷低下头说:“我不知道我在做什么,那只是一瞬间的想法,我想活下去,当然想好好活着。” “我知道我明白,可那一瞬间足够要你的命了。”陆奕卿道:“你别担心,这并不是很严重的心理疾病,你现在还能意识到那不是你的真实想法就很好,我跟你认识这几个月来极少看见你笑,我不知道在你身上发生过什么,不过谁身上还没有一点故事呢?如果你愿意跟我说,我可以当你的倾听者。但是最好要去看心理医生。” 陈醉抬头看了他一眼,湿漉漉的眼睛眨了眨,最后还是摇摇头:“我不想让爸爸mama替我担心了。” 陆奕卿看他还是不愿意与家人坦白,却没有再急,又退了一步道:“我本科时辅修过心理学,虽然不是专业的心理医生,但你要是信任我,我可以帮你。并且帮你保密。” “不告诉别人?” “嗯,保密。这个秘密只有你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