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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拉下马,殊不知太子的生死不是由他们说了算,如果皇阿玛想要废太子,就算没证据也能定罪,如果皇阿玛还不想废太子,那么用折子淹没御案也没有用。 而自己,最好就是什么事情也不做。 争是不争,不争是争。 他想起自己前生的遭遇,忽而又想起今世发下的宏愿,要为这江山社稷,做些利国利民的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眼睁睁看着良臣被埋没,是非被模糊。 如果历史没有任何改变,那么不久之后,姜宸英就会屈死狱中,而李蟠则会被流放,虽然后来平反归家,贬为庶民,但那时候的他早已心灰意冷,没了重新为官的兴趣,一代良才美玉,就此夭折。 胤禩叹了口气,忽然觉得肩上一重,回过头,却是廷姝往他身上加了狐裘大衣。 “爷在想什么,出来也不加件衣服。” “没什么。”他一笑,带了些安慰。“你回去罢,这里冷。” 廷姝柔声道:“朝政大事我不懂,爷若有了决定,就尽管去做,这府里有我看着,不用担心。” 胤禩心头一暖,笑道:“多亏有你。” 短短四字,包含了感动和感激。 就算没有男女之情,也有夫妻之义。 在他心里,份量最重的人,自然是额娘卫氏,后来多了个胤禛,本已是意料之外,如今加上这个女子,更是一开始所没有想到的。 廷姝温婉地笑着,没有说话。 静静站了半晌,胤禩突然道:“陆九。” “爷。”陆九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脸上带着促狭的笑。 胤禩没好气地扫了他一眼,道:“去看看岑梦如还在不在外头,如果还在,就劝他走,劝不走,就强行拉走。” 陆九一愣,应了一声,随即跑出去。 过了一会儿,又匆匆跑回来道:“爷,岑梦如还在外头,不过已经晕倒了。”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能撑这么久,也算不容易了。 “把人带进来吧,给他暖一暖身子,等醒了,就送出去。” “是。” 胤禩回到房中,让廷姝服侍他更衣,那头岑梦如已经悠悠转醒,陆九又跑来禀报:“爷,岑公子刚醒,看起来精神不大好,还没等奴才赶人呢,他就挣扎着要走了,还说了句话。” “说了什么?” 陆九支支吾吾:“奴才只是照实说,他说自己错认了人,还说,说爷真不像条汉子。” 胤禩不怒反笑。 陆九迟疑道:“爷,奴才把他赶出去?” “赶出去。” 胤禩淡淡说完,转头对廷姝道:“我进宫一趟。” 廷姝点点头,心底泛起隐隐的担忧。 第89章 梅伤 岑梦如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待在温暖的屋内,而不是雪地上,忍不住长长出了口气。 下人端着碗走进来,脸上不掩冷淡的神色。“岑公子,我们爷说了,让您把姜汤喝了,就请走吧。” 岑梦如苦笑。 他当然不会对胤禩有一丁点怨怼,不仅不会,心中甚至还是有所感激的,虽然他面上表现得很着急,还出言相激,但说到底,也不过是为了救李蟠,别无他法的下下策。 之前胤禩百般相邀,他也不想寄人篱下,还是因为骨子里那几分文人傲气,但是如今上门相求,却是为了至交,岑梦如并不觉得有损颜面,反而知道自己在为难胤禩。 知道归知道,但凡有一线希望,他也只能尽力去尝试营救,否则李蟠下狱,指不定明日就是个戍边的罪名,若是再重些,或许还会连累家人老小,这一辈子就毁了。 “多谢,请问八爷现在得空么?” 那人睨了他一眼,冷冷道:“我们家爷进宫去了。” 岑梦如一愣。 胤禩走入西暖阁的时候,耳边还停留着梁九功的悄声话语。 万岁心情不佳,八爷莫要逞能。 康熙盘膝靠在软榻上,腿上盖着大氅,右手还抓着朱笔,从鼻孔里淡淡地哼出一声,将笔丢弃在桌上,也不知是厌烦那些奏折,还是看到胤禩进来。 “给皇阿玛请安。”胤禩跪下,躬身行礼。 “起来罢。”康熙睃了他一眼。“如果想说与胤礽索额图有关的事情,那就不用开口了。” 康熙出声,便将话堵死了,实是近来被扰得烦不胜烦,御史风闻言事,京官附和分立也就罢了,连地方督抚大员上折子议事请安,亦或多或少提到此事,这也让康熙彻底意识到索额图经营数十载,势力范围究竟有多大。 胤禩垂首道:“儿臣要说的事情,与索额图无关。” 康熙挑眉。“哦?” “儿臣此来,是想恳请皇阿玛对李蟠从轻发落。” 从康熙这个角度,只能瞧见胤禩低垂的头,而看不到他的表情。 他发现自己似乎从来没有看懂这个儿子,说他年少冲动吧,偏偏他平日一言一行,无不谨慎老成,分毫不差,若说他城府深沉,工于心计,偏偏有时候又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康熙本以为胤禩与其他人一样,开口便是哗众取宠,或者落井下石,但他却选择了毫不相关的李蟠。 “你知道朕为什么处置他吗?” “儿臣知道,京城因此事闹得沸沸扬扬,身为主考官,李姜二人在此事中确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念在国家择才不易,二人也并非十恶不赦之罪,儿臣斗胆,请皇阿玛将两人从轻发落。” 康熙看着他。“既然你知道怎么回事,就不该来为他们求情,无须多说了,跪安吧。” “皇阿玛……” “下去!” 胤禩咬牙。“皇阿玛请听儿臣一言,姜宸英年已七十,李蟠一个文弱书生,唯恐在狱中不能久待,一旦有个差池,传出去怕于朝廷名声有损。” 康熙怒显于色。“既然你不想走,就到外面跪着吧,别在这碍了朕的眼!” 看着胤禩默默起身退出内殿,康熙突然出声。 “梁九功。” “奴才在。” “你觉得朕对胤禩,是不是过于严厉了?” “万岁爷自然有所考虑。”梁九功小心翼翼道。 “你过一会儿就传旨让他回去,再熬碗老参汤送去,别说是朕吩咐你做的。” “这……” “怎么?”康熙睨了他一眼。“你们平日的私交不是很好么?” 梁九功惊出一身冷汗,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