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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但还不够。’ 隔数日,颜回又去拜见孔子:‘我精进了。’孔子又问:‘有何收获?’颜回答:‘我忘却礼乐了。’孔子道:‘可以,但还不够。’ 又过了一阵子,颜回再次来拜见孔子:‘我精进了。’孔子再问:‘有何收获?’颜回道:‘我达到坐忘的境界了。’”孔子惊惭而问:‘什么是坐忘?’颜回便回答了上面那句话。孔子感叹弟子贤于师,愿从其后。” “坐忘……”左景年琢磨着这两个字,不解道:“忘什么?” “忘物、忘天、忘己。” “……你说得再简单些。” 阿墨微微一笑,“好吧,我问你,你自幼习武,打坐运功自不在话下,瞑目跌伽而内力未动之时,看见什么?听到什么?所思所想又是什么?” 左景年脸色沉了下来,咬牙道:“我看见冲天火光,生厮长厮之地在大火中化为灰烬;听到家人在火中哀嚎惨呼。我看见父亲望着炉火愁眉不展,彻夜难眠;听到他长吁短叹:‘事不可为!又不得不为,如何是好!’我更窥见一伙鬼鬼祟祟的蒙面人潜入家中与父亲密谈,其中一人曾拉起衣袖,显露手臂上血色刺青;听到他们威胁父亲:‘事若有泄,满门皆斩!’我所思所想唯有四字:报仇雪恨而已!”他狠狠抽了口气,猛地打住话头。 阿墨静静看他:“忘掉这些。” 左景年眼中恨意涌动,“杀父灭门之仇不共戴天,如何能忘!” “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并不是让你在这十年中被仇恨缠困,迷失本心。在时机尚未到来之前,你必须学会忘却。忘却仇恨、忘却思虑、忘却一切世俗机巧;忘却外物、忘却天地,乃至于忘却自身。只有物我两忘,内不觉其一身,外不识有天地,整个身心进入一种虚静空明、纤尘不染的状态,才能达到由外而内的自我纯化,自然浑同于大道,这便是坐忘的真谛。” “……坐忘之后呢?” “之后,你便可以在空明浑然的状态中安神守窍,也就是意守丹田,学习如何炼精化气,这便是丹道中的筑基。” “筑基……左景年喃喃道,“我似乎在哪儿听过这个词……筑基之后呢?” 阿墨哂笑起来,“急什么。云:‘坐忘者,长生之基也。’从坐忘到炼精化气,只是最基本的一步,称为小筑基,如今你最多只能参悟到坐忘境界,炼精化气就先不用想了。” “为什么?我资质很差吗?” “倒不是资质的问题,是你眼下有精可炼么?”阿墨戏谑地瞥了一眼他的胯下,“刚开始炼精化气时,最好在一阳生的状态下进行,小朋友,你可知何为‘一阳生’?” 左景年随着他的目光望了一眼胯下,似懂非懂地涨红了脸:“我已经十二岁,不小了!” 阿墨大笑,捉空在他双腿间摸了一把:“小不小,等你毛长齐了再说吧!” 左景年狼狈地一闪,没躲开,不甘心之下反过来也去掏他下身,两人笑闹着滚成一团。 喘息平定后,左景年枕着双臂躺在草地上仰望夜空,慢慢说道:“父亲留给我的包裹里,是几卷祖传丹书,但他从不让我修习,说是‘老不习武,少不炼丹。’所以你才叫我成年之后再取出来读,对吗?阿墨,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我觉得你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朱衣少年将脑袋枕在他肚子上,用梦呓般的声音懒懒道:“我是小左的阿墨——你只需明白这一点就够了。” 时光迁移,岁月迢递,梦中的左景年逐渐从孩童长成一个英俊挺拔的青年,阿墨却始终是十五六岁的少年模样。 左景年觉得有些奇怪,又一想,梦中之事自然是虚幻。但若说阿墨也是虚幻,他却断然不信,一言一笑栩栩如此,怎会是虚幻!他深信,世上某处地方一定存在着一个朱衣金冠、貌若天人的少年,在因缘际会之下,与他梦中相见。 “你走神了,在想什么?”阿墨轻拍勒在腰身上的胳膊,示意身材高大的青年将他放下来。 左景年恍然回神,笑着松手,“没什么,想起你当初教我坐忘的情景了。” “而今能坐忘否?”阿墨笑问。 左景年汗颜,“打坐时可入无物无我之境,但离与道冥一、万虑皆遗似乎还有距离……不过,一阳生倒是时常能做到。” 阿墨撇了撇嘴:“你那是yuhuo起而阳勃,哪是静心凝神时自发自动的一阳生!” 左景年有些尴尬地自嘲:“看来我要么资质太差,要么就是与道无缘。” “证道途径千千万万,不独坐忘这一条。”阿墨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我看你在武学上颇有天赋,若能修炼到巅峰,未尝不能以武入道。” “等我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再说吧,好在如今体内余毒除尽,功力恢复如初似乎还有所精进……不说这个了,今日我们做什么?” 阿墨一脸神秘,低声道:“盗宝。” “盗什么宝?如何盗?” “不急,等时机到了再告诉你。我肚子饿了,走,先吃饭去。” 第7章 巴蛇化龙天劫至,落雷夺宝险身还 “子时将至,差不多了。”阿墨抬起头望望中天一轮圆月,拍了拍左景年的后颈,“小左快走快快走,迟了便要错过好戏!” 左景年运起轻功在崎岖山道上疾步如飞,身负一人仍脸不红气不喘,额上滴汗未出。“你脚程比我快,为何不自己走?” “我懒得动。”阿墨答得很干脆,“能坐不站,能躺不坐,既有人代劳又何必自己动脚?” 左景年无奈地笑笑,步履不息地又翻过一个山头。 “就在前方的山谷中,看到天象异变了么?”阿墨忽然叫停,伸手一指。 但见远处山谷上空浓云翻涌、电光蛇窜,惊雷震耳一声响胜一声,垂垂累累自云层劈下,不时有高大树木被落雷击中,轰然化作焦炭,俨然一副天怒景象。 奇怪的是,雷云只笼罩方圆数里,山谷之外却仍是月朗星稀、云淡风轻。 “那是怎么回事?”左景年奇道。 “是紫雷天劫。” “天劫?何人渡劫?” “一条修炼了九百余年的巴蛇。若它今夜能渡过雷劫,便可化龙飞升而去。” “蛇真能化龙?”左景年极目远眺,隐约见压得极低的云层下,似乎真有一物于电闪雷鸣中竦跃不止,莫非就是那条想要化龙的巴蛇? “怎么不能。”阿墨从他背上跳下来,与他并肩而望,“佛经云龙有四生:卵生、胎生、湿生、化生。蛇、鱼等修行有成便可化生为龙。不过鱼跃龙门有涸辙之险,蛇生肢角有雷殛之危,能化龙者万不存一,但为了脱胎换骨直上青云,这些成精的畜生们仍不惜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