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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也不是善茬儿,拎着一只炒菜铁锅,跟舞大锤似的,俩人打得不亦乐乎! 男的醉酒力气很大,抓着女的头发在地上拖,拿脚踹,踹得女的尖声哭骂。 程宇和潘阳上去劝架,哪劝得动啊?男的醉得不醒人事,见人就砍,满嘴骂骂咧咧,被程宇一个擒拿手按趴在地上,把刀卸掉。谁知那女的瞧见自己男人被打了,立时就扑上来,两只留了长指甲的爪子狠命挠程宇,又撕又打,满地撒泼。 程宇和潘阳弄不醒那男人,只能把人铐回来,搁拘留室里待一晚,约束醒酒,以免这家伙瞎闹伤到人。 结果是捅了马蜂窝,竟被人家媳妇找上门来投诉。 原来这两口子是胡同里出了名儿的一对冤家,每晚掐着点儿打架,摔盆摔碗砸家具,互相投掷冻大白菜帮子,而且不听劝,谁上去劝架谁是罪人,街坊四邻都惹不起! 程宇的脖子和手都被抓破了,贴着创可贴,冷冷地不说话。他最不爱跟一群娘们儿吱了哇啦拌嘴评理,烦。 潘阳特气愤,又委屈,跟那女的讲道理:“你丈夫喝醉酒闹事儿还打你,我们才把他逮回来的,又没把他怎么样,你凭什么投诉我们啊?” 女的不依不饶得:“他喝醉怎么啦,我报警了吗?我让你们跑到我家多管闲事儿了吗?他打我怎么啦?他是我老公我都没说什么,你们管得着吗你们!!!” 那男的醒了酒,做了笔录,被批评教育一番,放出来了。可是女的没完没了,非要投诉程宇和潘阳私闯民宅、野蛮执法、非法拘禁! 众人交头接耳。华子在一旁小声儿骂,cao你大爷的,有些人他妈的就是贱,就是个受虐的M体质,以后这两口子再打架,往死里打打出人命俺们都不管了! 罗战实在听不下了,最忍不了看程宇受委屈。 他拨开人群上去,横眉立目地教育这两口子:“我说这位大姐,你老公酒后撒疯,还打你,这属于家暴吧?程警官和潘警官上你家制止家暴,等于是帮了你救了你,你这人脑袋结构怎么长得,你竟然还投诉程警官?!” 女的白眼儿一翻,戳着罗战的鼻子:“家暴怎么了,又没家暴你,你管得着我们家的家务事儿吗?!” 罗战叉着腰跟女的掰扯:“家暴谁也不成啊!家暴本身就不对!!!” 他扭脸又开始教育那男的:“你,你,说你呐,你站起来也是一七尺高带把儿的老爷们儿哈,你每天回到家干点儿啥不好你?媳妇娶回家是拿来照顾的,你懂吗?!你闲得没事儿,给你媳妇做几盘小菜儿,洗洗衣服,逛逛街,买个东西,你怎么就偏要干这种殴打自己媳妇的事儿呢?你是爷们儿你力气大你能打女人,你就有能耐了你?说出去不觉着丢人吗你!” 程宇俩眼直勾勾的,一直盯着罗战,听他说话,心里五味杂陈。 罗战总是在他毫无预料的时候从地缝儿里突然冒出来,每一次都让他措手不及,却又每一次都这么贴心达意。罗战口里说得每一句话,竟都是程宇自个儿心里想要说的话,只是他不愿意跟人掰扯,懒得说。 那两口子被罗战和围观街坊邻居说得有点儿讪讪的,也挺没面子。那女的嘟囔说:“还做饭,还洗衣服……那么好的男人,上哪儿找去啊,我就没见过!” 罗战说:“你没见过不代表这世上没有,日子都是人过出来的,就看你两口子想怎么过这日子!” 女的问:“你结婚了吗?” 罗战说:“没呢。” 女的撇嘴说:“哼,等你这种人结婚了,以后指不定成什么德性呢,你怎么就知道你以后不打媳妇啊?你凭什么编派我老公不好?!” 罗战嚷道:“怎么着?老子要是结婚了,绝对就不会打我媳妇,绝对不欺负他!!!” 罗战说话间眼角下意识地瞟着程宇,嗓门就高了起来,心头原本憋得那口气咕嘟咕嘟往外冒,全副意识像开了锅似的沸腾。 “老子娶媳妇就是拿来爱的,搁在家里宠着的!我就每天接送他上下班儿,给他做早饭,做晚饭,给他买好东西,逗他开心!是老爷们儿的就应该这么疼媳妇,要不然就甭他妈出来现眼,甭混了,丢人!!!” 就因为这么一桩投诉,程宇和潘阳最终还是被叫到警务督察办公室,调查检讨了两个小时,下班儿时间都耽误了。 皇城根儿脚下的局子都管得很严,跟某些穷乡僻壤消息闭塞的小地方没得比。京城遍地都是有钱有势有权的大爷,以及各种胡搅蛮缠极难对付的小市民,个个儿都牛逼哄哄的。派出所小警帽儿每天走街串巷,搞不好就被群众投诉刁难,工作吃力还不讨好,跟三孙子似的。 程宇和潘阳排班儿经常被排到一组,小潘警官的衔儿只是警员,而程宇是二级警司,级别比潘阳高,出警时自然是那个拍板儿做决定的,惹了事儿被人投诉,也是那个担责任的。 程宇跟督察说:“我们处理事情都很小心,依据原则,也没弄伤对方,只是常规的治安拘留12小时,说服教育为主。我觉着我跟阳子没做错,对方就是找茬儿诬告!” 可是这年头,单位领导都追求个政绩表现,警务人员遭到投诉毕竟有违和谐社会原则风向,总归不是个好事儿。领导把程宇和潘阳安慰了一番,又严肃地批评说服了几句,最后再缓和地劝慰几句,打一棒子再塞俩甜枣儿,这事儿就和稀泥了。 潘阳出来之后气坏了,发牢sao:“妈的凭什么啊!老子昨晚上值夜班儿,跟那家伙折腾了半宿,觉都没睡踏实,没给我记功劳还他妈的被投诉?!丫诬告完了我还不能追究诬告人的责任,你妈的就因为我是警察我就得受这窝囊气啊?!” 同事们也替他俩叫屈,这日子简直没法儿过了,以后都不敢出门执法了。 华子说:“瞧着吧,年底的督察考核奖,你们俩估计是崴泥了!程宇也够冤的,一个月下来办好了十个八个案子,抵不了办砸一个,奖金又要泡汤了!” 罗战的车堵在胡同口。 程宇下班儿出来,帽檐儿遮面,大衣裹在身上,帽子下边儿露出来的下巴尖尖的。 罗战瞧出来程宇瘦了,才一个多星期没见,程宇的脸型好像瘦了一圈儿。别人冬天都贴膘儿长rou,程宇那张帅脸的脸蛋儿却像凹进去似的,下巴的线条更加冷硬,制服大衣下的身形挺拔却极消瘦,眼底遍布红丝。 罗战一看程宇那样儿,心里就绞着了。他抬头从后视镜里看到自个儿这张老脸,比程宇也好看不到哪里去,连日来烟酒熏燎,整个儿人都憔悴了。 他特别想念程宇。 罗战摇下车窗,伸出头:“程宇,上车。” 程宇埋头走路,脸色淡漠,好像没听见。 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