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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8

    下拉,孜孜不倦地搜索着自己感兴趣的一切,比如感情状况,比如私人生活,比如最至关重要的那两个字:luanlun。

    微博出现了热门话题:易嘉言luanlun。

    腾讯开始推送热门新闻:知名建筑师与其妹luanlun。

    还有更多的推送平台,一一推送着这条红极一时的新闻,人们不知疲倦地探索着一切,就好像这个名叫易嘉言的人与他们关系甚为密切,就好像他的一举一动都应该为他们所知。

    与此同时,酒店的大门外已然被媒体堵住。

    易嘉言是中国建筑科学研究院名誉教授,加之他年纪轻轻、颜值颇高,经常登上大小报刊,对媒体来说并不陌生。只是如今猛然间曝光于一则与以往类型截然不同的新闻之下,他的光环刹那间被打破,剩下的是耐人寻味的无数秘密。媒体们都出动了。

    南桥一动不动地坐在房间内的床上,手指像是不知疲倦一般不断下拉,下拉,更多的网民评论进入视线。

    “易嘉言我知道,那女的是谁?别跟我说是他meimei,我只想知道她是干什么的,有这么大魅力把哥哥拿下。”

    “meimei???亲生meimei???卧槽!!!”

    “这年头同性和同性恋爱都不犯法,人家兄妹俩关起门来爱干啥干啥,管太宽【再见】。”

    “我只想知道这两个人有没有想过父母的感受,知道自己子女luanlun,恐怕精神都要崩溃了,太自私。”

    ……

    她茫然地触着屏幕,下拉,下拉,脑子里已然失去任何念想。

    消息是这世上传播最快的东西,任何交通工具都难以匹敌。

    与她料想的一样,屏幕上的消息推送很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mama的来电。她猛然间松开手,看着手机跌落在床上,一声一声震动着,嗡嗡嗡的声音是这世上最可怕的,最让她恐惧的动静。

    易嘉言从窗口往楼下看了片刻,沉默着拉上了窗帘,转过头来时,就看见南桥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只正在震动的手机,面上一片茫然。

    他走到她身边,叫她的名字:“南桥。”

    她仿佛没有听见。

    “南桥。”他再叫一声,拿走了那只手机,关闭了震动,这才等到南桥如梦初醒的一个抬头,顿了顿,他还未来得及说话,他放在桌上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屏幕上写着黄姨,仍然是黄玉兰打来的。

    这一刻,易嘉言也终于沉默了,看着屏幕上那两个字,仍未做好任何接起这通电话的准备。

    他早就知道他和南桥的事情瞒不住家里,就算能瞒一时,也总有一天会被父母知道,被所有人知道。他一直在等着那一天,却无论如何没有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在漫天的谣言与不耻中,以“luanlun”二字为父母所知。

    手机震动了七八下,易嘉言终于拿起来,按下了接听键,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赤脚从床上跳下来的南桥一把抢走,然后挂断。

    她死死攥着手机,一字一句地说:“不能承认。”

    “……”

    “不能现在承认。”她机械地重复着,眼睛忽然间红了,“所有人,所有人都在等着看我们的笑话,不能让她知道,不能让她相信,至少不是现在。”

    没有人知道南桥有多在乎母亲,没有人知道她曾经日日担心自己不够好,难以赢取母亲的喜爱。

    她曾经在吴镇生活十七年,前六年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而后十一年彻底失去母亲。

    从懵懂无知的孩童时代起,她就经常面临他人的探寻:“你mama呢?”

    起初是迷茫鼎回答一句:“我不知道。”

    后来就开始追问爸爸mama去了哪里,可是喝醉酒的男人被掀开了伤疤,只是一把推开了她,恶声恶气地告诉她:“你妈死了,今后不许再提她!”

    一次,两次,直到mama回到吴镇背着爸爸偷偷看她,然后就明白了,mama其实并没有如他所说的那样死了,只是死在了他们曾经的婚姻里,他和南桥曾经的生活里。

    然后就这样长大了。

    做梦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被mama接到这个家里来,这个家里没有吴镇那样灰暗的童年,没有冷冰冰的空屋子,没有三婶家做不完的家务,也没有每日喝得烂醉如泥的父亲。相反,这座房子像是童话里的小屋,有明亮温暖的灯光,有严厉却不失慈爱的易重阳,有mama的微笑,还有一个易嘉言。

    十七岁那年,初次踏入这个家,南桥曾经泪眼朦胧地缩在被窝里感谢老天爷对她如此厚爱,可是感谢着感谢着,因为幸福来得太突然,她又开始患得患失。她怕自己是个包袱,怕自己不够好,怕她额头上那道丑陋的疤,怕有一天mama忽然不喜欢她了,让她离开这个家。

    你最在意的,往往会是你最害怕失去的。

    因为害怕失去,所以你患得患失,小心翼翼,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

    南桥转过身去,看着那道禁闭的房门,像是恐惧一打开它,外界的恶意与伤害就会接踵而至。

    易嘉言无声地走到她身后,伸手捉住她微微发抖的手,把她拉转过身来,再揽入怀里:“南桥。”

    他很用力地拥住她,片刻后才开口:“不用怕,有我在。”

    南桥茫然地抬头看着他,喃喃地问:“我们该怎么办?”

    易嘉言从她手里拿过自己的手机,拨通助理的电话,几乎是拨通电话的第一时间,南桥站在一旁都能听到大刘心急如焚的连声追问。

    “我的天,你到底去哪了?电话一直打不通,现在在哪里?你知不知道一群记者堵在公司门口,死守着我们的人,一有人出去就疯狂追问你的事情?你和你妹现在在一起是不是?你——”

    “先听我说,刘一天。”易嘉言打断他的话,思考片刻,沉声说,“首先在微博和工作室主页发表声明,澄清我与南桥并非亲生兄妹、也并无血缘关系的事实。其次,说明我本人的私事与公司和工作室没有任何关系,希望舆论不要将两者混为一谈。最后,不要透露任何与南桥有关的私人信息。”

    ***

    半天的时间里,南桥与易嘉言的世界都疯狂地sao动起来。流言是一把利刃,握在看热闹的人手中,刺向流言的主人公和与其有关的人。

    南桥不敢接电话,最后直接关掉了手机,缩在易嘉言的被窝里一动不动,短暂的半天里,她觉得整个世界都昏天暗地了。

    易嘉言站在窗前一通一通地打着电话,明天的签约仪式照常参与,公司门口的记者礼貌打发,南桥在学校的学习暂时停止一周……有太多需要处理的事情,他纵然能有条不紊地一一解决,但回头看到躲在被子里的南桥,一颗心却又慢慢地沉了下来。

    他太了解她,太了解此刻的她一定是在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