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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充满诱惑声线的爵士音都关在了身后。 最近下雨,于修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听到姜越在凌晨四点起来跑步。但是这一天早上,于修刚刚冲刷去身上的汗珠,便听到窗外混合在雨中那细微却不容忽视的,有节奏的呼吸声。 于修忽然打开了屋子里暖黄的灯,唰的一下拉开窗帘。夜雨中奔跑的人好似被这一动静惊道,抬头看去,只见瑞塔酒店三楼最靠右的那一扇窗户前隐约的站着一个人影。 姜越没有停下脚步,甚至没有放缓节奏,他仅仅是抬头看了那一眼,便又低下头去继续他从未停下的脚步。 一向敏感的姜越,这种反应很奇怪不是吗?于修眼睛里满是赞赏的笑意,这个姜越果然绝妙的很。如果于修现在眼前有一面镜子,他应该能从里面看到自己琥珀色的眼睛正在渐渐变得深红如血。 可是到底谁是谁的猎物?于修觉得姜越是自己的猎物,姜越又何尝不自恃自己才是猎人。姜越在佣兵团七年,所执行的各种任务,不管从哪一种角度来说,姜越才是名副其实的猎人。 两人各怀心事,却殊途同归。他们之间奇异的和谐,却有立场坚定不移的对立。 这本是一场持久的对立战,两人互不相让,在这个声色犬马诱惑如飞沙走砾环绕四周的世界里,最大的可能其实是两两相忘,再也没有结果。 姜越有姜越的人生,他家世显赫,在娱乐圈的地位也是风生水起不可一世,根本不会为一个无名小卒去伤神烦恼。于修有于修的追求,他那上万年的道行,他心底藏着回到那个世界称霸的雄心。更何况一万年的心境岁月,没道理会在意一个区区凡夫。 若是没有那一场说来就来恰到好处的意外,姜越说不定就真的不会将于修放在心上。于修也没有刻意去做些什么,他是想放长线钓大鱼,不在意那么点儿时间。所以当事情发生的时候,他也没有预料到。 那是开工后一个少有的晴天,要拍一场爆破戏。就是阿七出卖线索导致女主角死亡的那一场戏。场地在一个偏离市区的山地上,早就搭建了将近一个月的临时场地。导演怕明天又下雨,所以要争取在今天把这场戏拍完。工棚,摄像机,吊机,演员,道具,所有人员一步到位。 戏份很简单:引燃炸药,几位主演走位顺边倒,台词都不用怎么念。最重要的是让摄像机捕捉到那些爆炸的镜头。 前面都没什么问题,爆炸声砰砰的响,演员们则躲在另外的地方做动作。虽然有些惊心动魄,但好在都没有大碍的完成了拍摄。 “好好好,终于完成到这里了,大家都辛苦了,谢谢大家。”安华说道。然后让副导演招呼众人收拾东西,准备回去了。 道具开始收东西,摄像扛着摄影机,演员们都被方才的烟雾弄的灰头土脸,此时都在拿着毛巾和水让助理帮着倒腾自己的形象。于修那时候正在整理自己衣服上的灰,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衬衫,被弄了不少灰,心里很不爽。 一边弄于修一边抬起头随意的看着场地,只见方才已经被炸死了的许缦正在助理的帮助下弄那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许缦应该迫不及待的要换下身上的血衣服。李少之站在角落里正仰头喝水,一边听旁边的助理跟他说话。 姜越站在场地中间正在跟一个武术交流,他好像还不是很满意刚才自己的发挥,想要重新来一次最后一个镜头。两人交流了几句之后武术就跑到旁边跟导演商量要不要重来,这时候就只有姜越一个人站在场地的最中央。 姜越此时的打扮是那个年代精英的穿着,头发上打上发蜡整齐的向后梳着,白衬衫扎进西装裤里,腰间黑色的皮带勒紧窄细的腰身,皮带扣在灯光下散发着迷人的光,脚上的长筒皮靴擦的油光蹭亮。由于四周的光线都比较暗,姜越站在场地中央,头顶的灯光打在他身上,就越发显得他人身材修长,俊挺潇洒,帅的一塌糊涂。 于修笑的像只猫,眼睛漫不经心的瞟向天花板。 姜越的助理里泽正拿着毛巾和水从远处走来,姜越也正看着他。忽然这时候,姜越听见—— 不仅仅是姜越,在场所有的人都听见一个声音突然大叫道: “姜越!!!!——” 那声音似乎都破音了,姜越在那一刻还真没听出来喊他的人是谁。 他转过身,一眼就看到了于修那张惊恐万状的脸。 顺着于修的视线姜越抬起头,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巨大了吊灯已经加速坠落—— “嘭——” 发出巨大的声响。 那一刻现场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没有人敢大声出气。副导演心里咯噔一声:完了,这回,真特么要出人命了。 ☆、第20章 汉水城(十一) 姜越完全愣住了,饶是他见惯了大风大浪,这一时半会儿也搞不清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他只知道头顶巨大的吊灯急速坠落,灯光亮的要刺瞎他的眼睛。他记起菲尔德医生千叮咛万嘱咐的大脑不能再受伤,但他甚至来不及抬手挡护一下头颅。 隐约一道黑影飞闪过来,然后整个人就被扑倒在地。 吊灯以刺瞎人眼的速度掉了下来,那巨大的冲击力让姜越的身体都有些吃不消。耳边是噼里啪啦的灯管炸裂的声音,姜越的眼睛睁不开,脸颊被尖锐的灯管渣刺的顿疼麻木。 整个过程快速又迅猛,让人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即使是姜越,也只是在整个人被扑倒的前一刻,下意识的抬手按在了那个将他扑倒的人的后脑勺上。 灯管炸裂持续了足足有十多秒,现场一片混乱,起先还有女士的尖叫声。炸裂结束了,却没有一个人上前,所有人都只是愣愣的看着场地中央的一片玻璃渣,没人敢动,怕动一下,那人就一命呜呼了。 生命何其脆弱。 姜越瞪大了眼睛,连呼吸都不敢用力,看着身上的人。 于修拧着眉,眼神有些迷惘。他感觉后背热热的,那热度蹿道脖子,蹿道后脑勺。他轻微的晃了一下,几滴浓黏的血珠落在姜越的脸上,且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身下的青年样貌着实好看,一双向来凌厉桀骜的黑曜石般的眼睛此时却有着明显的震惊和恐惧,就像从黑暗深处挣扎出来的夜星,耀眼明亮,年轻锋芒,同时却也脆弱,不堪一击。 于修抬起手,想蹭掉青年脸上的血迹。他的手触碰上去,发现姜越的肌肤一片冰凉。 那血却越蹭越多,于修的眼睛暗了暗,右手支撑的力量也再坚持不下去,倒在了姜越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