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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下了病床。 “墨墨, 你能和我一起吃早饭吗?” 宋淮轻声道。 他的语气里, 带着一点难以察觉的哀求。 “……” 陆芊墨系鞋带的指尖骤然僵滞。 哀求……他是她来路上见过的最恣肆而轻狂的少年, 无论去哪从不缺少无尽的喜爱与恋慕加身……哀求这种卑微的字眼,何曾出现在过宋淮的身上呢? 片刻之后,陆芊墨慢慢舒出了一口气,她站起身来,看向宋淮:“别这样了,宋淮。” “我们……别这样了。” 宋淮的唇翕动了下,却没说出话来,他看着陆芊墨,一双漆黑色的瞳子里,好像藏了一片海。 “我会……原谅你,会忘记之前我们经历过的……所有不愉快的事情。”陆芊墨轻声,“所以以后,我们不需要再僵持、再争吵,我们的关系就回到最初。你如果愿意,我不会再叫你宋先生,我们就回到你刚搬去的时候,我是meimei,你是哥哥。” 陆芊墨顿了顿,轻轻地吸了一口气:“……我走错的那一步,我现在收回来了。以后,我会像从前一样。普通朋友那条线,我们谁都不要再越过了。” 她望他:“好么?” 宋淮沉默,他阖上眼去。 陆芊墨看着对方不肯再开口的模样,叹了一口气,想转身离开。 “……我做不到了,墨墨。” 陆芊墨身后,男人低哑的声音蓦地响起。 “我尝试了很久……可我已经做不到了,墨墨。” “……”陆芊墨慢慢地攥起指尖,声音有些晦涩,“谁都没有谁想象得那么深情,这样很难看,宋淮,我不想我们最后走到这么难看的境地去。从前是我先越了线,我已经为我做错的,付出了很多很多。但现在,我已经很努力地走出来了,我不想再被你拖回去,我已经不可能喜欢——” “墨墨!” 身后男人气息不稳地截断了她的话音,声音涩然,“……别说出来。” 陆芊墨默然,她停顿了几秒,转身往病房外走去。 病房门即将在身后关上的时候,她听见里面的男人声音低哑,每一个字音都像是浸满了涩泪的海绵: “我只有你了……墨墨……” 如果连唯一的光都离我而去,这世上的这个我,何必还活着…… 可我还贪心地想活着,能够多看你一眼,都是好的。 病房门关上了。 陆芊墨在门外站了很久,才抬脚离开 回到寝室时,三个女孩儿都在。 “墨墨!”“芊墨!” 一见她推门进来,不知道在哀愁地讨论什么问题的三人同时站了起来,安蠡最是心直口快—— “你昨晚跑那么急,一晚上没回来都没打个电话,担心死我们了——你没事吧!?” 陆芊墨这才想起昨晚睡前总觉得忘记了的是什么事,歉意地对三个女孩儿勉强笑了下:“我没事。” “你昨晚……是出去找谁了?” 唐娟斟酌着用词问道。 陆芊墨走进了房间里面,把自己扔到了床铺上,埋在被子里苦笑:“你们不是猜到了吗。” “……” 三个女孩儿对视几眼。 “他是出什么事了吗?昨天晚上看你那么慌张……”赵媛媛小心地问道。 陆芊墨顿了顿:“作息不良,三餐不规律,饮酒过量……胃出血呕血昏迷。” 房间里那三个听得一愣一愣的。 “都吐血了?”安蠡惊问,“现在没事了?” “嗯,在病房输液呢。” 唐娟点头:“所以你昨晚是去陪床啊。” 说完之后,她自己先尴尬了一下,这个本来再正常不过的医院用词……被她说出来之后,莫名就带上了点奇怪的味道。 陆芊墨倒是没在意,只埋在被子里闷闷地嗯了一声,就没再说话了。 见陆芊墨似乎很是疲惫,三个女孩儿乖乖地没再开口,也放轻了动作不发出声响。 陆芊墨定了闹钟,然后躺下去闷在床上睡了一觉。 等十点半闹钟一响,陆芊墨爬了起来,在床上呆呆地坐了一会儿。 “芊墨,等下一起去吃午饭吗?” 赵媛媛问。 陆芊墨犹豫了下。 ……我只有你了……墨墨…… 那个声音好像又从她的梦里跑出来了。 可怎么会呢,宋淮? 你有比从前更胜的魅力和资本,你的选择比从前更多,你完全可以比从前活得更恣肆而无所顾忌…… 你怎么会只有我呢。 昨晚那人醉后的言语、哀求的声音、苍白的脸色又从她脑海里闪过。 陆芊墨抬手盖住眼睛。 ……你有那么多,宋淮,可你怎么把自己活成这个样子了? “墨墨?” 赵媛媛担心的声音把陆芊墨的思绪拉了出来。 “……抱歉。” 陆芊墨下床去洗漱,“我中午还要去医院一趟。” *** 拎着从医院旁一家病患专供的粥品店里买的清淡午餐,陆芊墨循着昨晚的记忆找到了宋淮所在的病房。 病房外面,暮歌正坐在长椅上休息。 他不经意间抬头,恰好看见了陆芊墨的身影。 暮歌愣愣地眨了眨眼,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猛地站起身:“陆、陆小姐?你怎么来了?宋哥说你明天……” 他有点慌乱地看了病房门一眼。 陆芊墨叩门的手指刚落了下去,看见暮歌这个神情,心里一沉,面上却不显:“怎么,不方便?” “不、不是……”暮歌挠了挠额角,“这个……” 没等暮歌解释完,病房门开了。 一个着装时髦漂亮的女人站在里面。 “你是哪位?”女人看着她的眸光里带着点敌意,但脸上笑意依旧完美无瑕。 陆芊墨的神情有一刹那的僵滞,只不过很快她就恢复了初时的模样:“请帮我把这个给宋淮。” 说完她把东西往旁边长椅上一放,转身就走。 转过头的一刹那陆芊墨紧紧地咬住下唇,眼底尽是嘲弄—— 陆芊墨。 她对自己说—— 你真是犯贱。 “墨墨——!” 她的身后,病房里的男人似乎是听出了她的话音,这一声嘶哑得近乎绝望。 陆芊墨并不想理会,只是紧随其后,那些金属器械翻倒在地、玻璃破碎的声音和女人的尖叫混做一团。 陆芊墨的步伐一顿。 她刚转身,病房里还穿着病号衣服的男人连拖鞋都没穿地跑了出来,苍白的脸上尽是慌乱,垂在身旁的手背上鲜红的血顺着吊瓶针口撕裂的伤处往下滴。 陆芊墨呆住,然后被男人抱进了怀里。 抱着她的男人的身体有轻微的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