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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了出来,小太监一急,哎哟哎哟的去拣,对面却突然过来一个人,手疾眼快的将大氅捡起。 小太监大叫:“那汉子,那是咱家的!” “你的?”对方抬头,鼻直口方的端正脸上表情怪异,“你的?” “当然!” 那人一伸手,一拳头便敲在了他脑袋上:“再说一遍是你的!” 这一拳就像个铁锤夯夯实实的敲下来,小太监脑袋嗡的一声,只觉得自己脑袋都被敲缩进了脖子,昨天晚上看见的星星全部飞到了眼前。 “我……” “砰!”又是一拳。 “你有种再说一遍?” 小太监嚎啕……咱不是想说“我的。”咱是想说“我不说了”啊啊啊…… 那人反反复复看那大氅,不耐烦的踹他:“快说哪来的。” 小太监含泪,缩着脖子,指了指身后宫人司道:“一个要来做杂役太监的小子孝敬我的……” “胡说!”那人一声大喝惊得小太监尿都出来了,“他什么身份,孝敬你?” “什么身份?”小太监愕然,“一个穷小子,什么身份?” “穷小子?”那人诧异的问:“什么样子?” 小太监抽抽噎噎说了,那人脸色越听越沉重,半晌喃喃道:“小七?” 他仰起头,看向身后宫墙——他被他那见鬼的无良主子给扔了,在摄政王府那里转了很久,昨天才得到主子留下的信息,居然跑去宫里做皇后了,他正在想法子进宫,不想在这里看见战北野的大氅,战北野的衣服和别人不同,他衣服内侧多半都有火焰状龙图腾,谁家也仿制不来,在一个小太监手中看见战北野的衣服,那实在太诡异,自然要问一问,不想问来问去,居然问出个惊悚的消息——小七要去做太监? 铁成脑子里“嗡”的一声,他自然是知道小七被逐的那段事儿,如今小七要进宫的理由他也推测得出,可是真要给他以这种方式进了宫,那后果也着实太惨烈,战北野他不管,最起码他主子,那是铁定会一辈子做噩梦的。 傻小七!你这不是赎罪,你是害人! 铁成一把当胸抓起小太监。 “他在哪里?带我找他!” ※※※ 时间拉回到十日之前,梵花浮沉云烟缭绕的幽境远山之上,那段师徒对话之后再过了三昼夜。 九曲回廊雾气迤逦,曲折幽深不知其所来也不知其所往,烟光弥漫间素衣人影默默长跪,淡然不起。 粉团团的人影突地一闪,出现在长跪者的上方檐梁上,太妍手指一弹,一点红光打在长孙无极背上,喝道:“被罚的人,睡什么觉!简直是亵渎师伯意旨!” 长孙无极震了震,抬起头来,刚要说什么,太妍突然身子一转消失不见,与此同时烟云之间,毫无声息的出现蒙蒙青影。 长孙无极垂下头去。 “无极你还是没想通么?”高冠老者眉目高古的脸在雾气中漫漶不清,神情也依旧看不出悲喜。 长孙无极一动不动,沉默不语,他长衣铺开,膝下有雪,眉目间也积了细细霜花。 老者沉默注视着他,半晌无声一叹,道:“我曾喜欢过你这性子,如今……”他转过身去,道:“起来罢。” 长孙无极俯身:“谢师尊。”却没有立即起来,老者没回头,却知道他其实是暂时起不来了。 玉山之巅天下极寒,三日三夜跪下来,寻常人早送了性命。 衣袖一拂,气流一涌,长孙无极借力指尖撑地慢慢站起,扶住身后廊柱。 “为什么?”老者语气有丝疲惫。 “父皇身体不佳。”长孙无极淡淡道:“为人子者,总得侍奉父亲大人病榻之侧。” “长老们已经对你让步,允许你出入红尘,你不过接这个位置,并不阻碍你红尘尽孝,将来你做不做皇帝,也不干涉你,你还要怎样?” “师尊春秋犹健,无极不敢僭越。” “我已达到地仙之境,待历渡红尘最后一劫之后,无尽之界才是我该去的地方,要不是这些年你师叔太妍一脉始终争夺不休,早就该传位于你,如今我好不容易说服长老们,你却执拗如此,无极,你……你便不能成全你师尊,提前接位么?” 长孙无极沉默了下来,半晌道:“师尊,此位非无极可承。” 老者手指微微一颤,回身,眼底金光乍现,光明大迸,刹那间如云海之上再升琅日,辉光万丈似要射进长孙无极心底:“无极……你到底在怕什么?” 长孙无极神色不动,答:“无极害怕因为自己,致祸本门,使门户分裂,上下不安,成本门千古罪人。” “是吗……”老者深深看着他,半晌叹息,“我好容易出关一趟,原想着解决这事,却被你们给缠弄得不得安宁……罢了……你走吧。” 他不再理会长孙无极,就地盘膝坐下,五指一拂,掌间突起了无数透明气流,漫天烟云梵花如被他掌间升腾真力吸引,层层簇簇旋转着向他五指之间靠近,最后化为一道巨大的门户。 天地为幕,云海为障,重门深掩,不见仙踪。 他再次闭关了。 长孙无极无声的舒一口气,身子一软向后一倒。 身后有人扶住他,有些凉的手指,那人亦发出如释重负却又淡淡无奈的叹息。 长孙无极就着那双扶住他的手,艰难转首,看向玉城孤山之下,某个遥远的地方。 扶摇…… 第十章 斯人归来 雪亮的弯刀在火上烤着。 小七已经被绑上床,白布束腰,四个助手按住了他,大麻汤让他神智迷糊,隐约间知道不对,却脑子晕眩不由自主。 王刀子举着刀过来,动作麻利的伸手。 ※※※ 微热的刀身贴上肌肤,刃锋热,刀身凉,利器独有的锋锐和久沾血气的铁腥气息刹那贴近。 小七一生里最熟悉,最警惕的气息! 童年时的箭,少年时的刀,三千里征伐刀不离身,十万丈烽烟血气纵横,那些刀贴面而来的寒气,如同他自己将刀插入他人rou体的森冷,一般深入骨髓,永不磨灭。 刀! 将入rou! 当肌肤接到这样的反应,脑海中立即便有了指令! 反击! 小七仰头,“嗷!”的一声! 长声啸裂,宛如狼嚎! 嚎声惊得王刀子手一抖,刀尖在小七身体上微微划过,溅落丝丝血珠。 一落刀一声嚎一滴血,却刹那间完全激发了小七生命里长久潜藏的野兽般的狂猛。 那样的来自天地自然以命搏杀的最凶狠的力量,脱离一切人间药物的掣肘! 狼的孩子,身体只属于自己! 小七突然一蹦而起,身子游鱼般灵活一挺,手脚上绳索和腰间白布齐齐断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