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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7

    ……他对萧宸本就没什么亲情可言,经此一着更是彻底撕破了脸,开始暗地里四处探听起了后者当日外出的行踪。

    得知此事,萧宸虽不惧楼孟允,却不得不防着这位好舅舅对敏行出手,不由对自己先前未在敏行身边留下人手的事生出了几分懊悔……正巧敏行昨日曾派人递信,说有要事相商、邀请他过府一会,少年也想暂离宫中稍微散散心,便由行程中排开了半个下午,让人同父皇交代一声后径行出了兴和宫。

    宁睿阳入京后并未租住客栈,而是靠着书院先生的介绍直接在城南一处僻静的巷弄里赁了个院子。因那地儿邻近禁军卫所,治安在平民聚集处里算是极好的,故萧宸也未像上回去梅园时那样一带就带近百名卫队出外,而是挑了二十多人分作明暗随行护卫、轻车简从地登了友人的门。

    「抱歉,让你跑上这么一趟。」

    因萧宸是微服过来的,邻里间又有些住户听着动静探出了头,宁睿阳便只按寻常士子间打招呼的方式同友人见了礼,然后将少年同几名近身的随从一起迎入了赁居的小院当中。

    这个院子虽只一进,但因里头收拾得十分干净整洁,就是地儿狭小了些,给人的感觉却仍相当不错。

    不过让萧宸有些意外的是:院子里除了随敏行一道上京的茗淞,还有一名瞧来约莫十三、四岁年纪的秀丽少女,正难掩诧异地睁着一双杏眼直勾勾地盯着几人。萧宸这些日子正因心头无人可诉的禁忌情思而备受煎熬,眼下冷不丁在好友身边发现了个妙龄女子,便知两人多半没有什么,仍忍不住酸溜溜地打趣道:

    「红袖添香,敏行这小日子倒是过得不错。」

    「说什么呢,渝娘是王婶的孙女,只是偶尔过来帮忙而已。」

    因宁睿阳上京时只带了茗淞一道,故落脚后便从附近邻居里千挑万选地请了个婆子──便是他口中的王婶──过来帮忙煮饭打扫。这事儿萧宸原也是知道的,可听好友张口便是一声「渝娘」喊出,却仍不由挑了挑眉:

    「介绍得生分,却连人姑娘家的闺名都喊得如此顺口……啧啧。」

    「不然还能怎么着?总不能老是姑娘、姑娘的喊吧。」

    顿了顿,「倒是你,平素总不谈这些的,今日却难得反过来调侃我……莫不是同你那心上人有关?」

    说着,宁睿阳还不忘指了指少年胸口、暗示自己指的心上人便是那个送了他平安扣的。

    青年的这个小动作并不明显,可萧宸日夜受着那份情感的煎熬,正是有些草木皆兵的状态,见状立时微微色变,冷声道:

    「别胡说。」

    「……抱歉。」

    宁睿阳虽不知这话怎么惹着对方了,可想到友人的身分和自个儿那一番「苦恋」的猜测,便识趣地主动道了歉,并在将少年引到书斋后话题一转:

    「耀之可知你那位兄长近些日子出的锋头?」

    「自然。」

    萧宸来前也猜过友人口中的「急事」究竟是什么;如今听对方提及萧宇,不由皱了皱眉:

    「他来找过你?可有寻你麻烦?」

    「那倒不是。我自知了你的身分,出席文会诗会的时候便多有避忌,又不住在客栈里,只有远远看过他一眼,并不曾正面碰到过。」

    「那……?」

    「耀之还记得之前在书院带过你一阵子的光显师兄么?师从文溪先生的那位。」

    「自然。」

    「他是隆兴十二年中的举,因丁忧迟了一届才考,前些日子才刚上京,眼下正住在高升客栈里。他因手头拮据、对今科也不十分有把握,便在一次文会上接受了令兄的招揽,目下正在颍王府里住着,结果无意间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儿。」

    「喔?」

    「颍王府……似乎与北雁有往来。」

    因兹事体大,宁睿阳说到此处时嗓音压得极低,像是生怕会有什么人将话听去了一般:

    「据他所言,颍王这些日子突然变得大方不少,半个月前还私底下接待了一支从北边来的商队,从商队主人手里买下了五名身手不凡的护卫。那几人平时十分沉默,他只有一回蹲茅房时偶然听得了其中一人开口,却是cao着北雁口音的……他心下觉得不妥,便假借替颍王拉拢人脉私底下将这事儿告诉了我。」

    「北雁……?」

    闻言,萧宸心下微微一悚。

    他虽不认为萧宇为人有何原则可言,却不觉得对方会在还未真正走投无路的时候,就冒险接触随时可能令其身败名裂的北雁势力。尤其潜龙卫一直关注着颍王府,传来的情报里却从未提起这点……无论好友方才说的消息是真是假,对萧宸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若敏行所言为真,便意味着负责监视颍王府的潜龙卫有了漏洞,对颇为倚重这支力量的萧琰和萧宸自然是极大的祸患;可若敏行所言有误……那就代表他和敏行的交情已经入了某些人的眼里,并因此将敏行当成了设计他的突破口。

    因眼下并不能确定情况是哪一种,萧宸想了想,终究没将友人可能被利用的事说出口,只是点了点头,沉声道:

    「明白了,这事儿我会留心。你应考在即,就不要分心关注这些了。」

    「嗯。我只是怕你一时不备着了颍王的道儿,才急着将此事告诉你。」

    见好友的态度十分镇静,宁睿阳这才放下了近些天因此事一直悬着的心,语带感慨地叹息道:

    「也就是这种时候,才真正体会到了你我之间的差距──你明明比我小了好几岁,可应对起这些事儿,却像是司空见惯了一般、半点波澜不曾惊起……所谓虎父无犬子,大抵不外如是吧。」

    「……你似乎忘了一点:那位颍王可是我的异母兄弟。」

    「呃……」

    青年还真忘了这点,不由尴尬一笑、打了个哈哈转移了话题:

    「烦心的事儿就先放一边吧──眼下时候也不早了,不如留下来用个晚膳再走?」

    「敏行不是忘了自己还有半个月就要应考了吧。」

    萧宸微一挑眉,「我还期待着在御林宴上见到你呢。」

    「呜,总是紧绷着也不好嘛……今日之后我便要闭门冲刺了。王婶可是我费了好大的心思才请到的,烧的菜可是出了名的好,这两天还特意用家传秘方炖了汤,足足在火上煨了一天一夜才成……我舌头有多挑剔你也是知道的。要不是想着你下午要来,我中午就把汤喝光了!」

    「……那我喝了汤就走。今日本没打算在外头用膳,若回去迟了,就怕父皇空着肚子等我。」

    「呃……那好吧。」

    听好友抬出了「父皇」做理由,一想到那位帝王就发怵的宁睿阳也没敢再坚持,点了点头后便自起身出了书斋、到厨房替友人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