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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人,是抵抗不了山岳的。 眼前的男人在此时此刻已经化为龙脉的山灵,他举起已经完全变为龙爪的右手,携带着泰山压顶之势,想要把眼前弱小的少女拍成rou泥。 阿恬还是没有动,然而心中的怒火却越烧越盛。 “放肆。” 她听到了冷淡至极却又分明属于自己的声音,然后右手自动提剑,对准近在咫尺的龙爪刺了过去! 一股无比强大的力量从她的身体内部迸发出来,就连当日在北海之上斗鲲鹏时也没有此刻强横,只这轻描淡写的一挥,便是前所未见的剑刃风暴。 这是怎样的一剑啊。 原本雄浑难挡的男子还未接触剑尖便浑身喷血倒飞了出去,而在他身后,一整支金甲军队都在剑光中灰飞烟灭,而剑光仍未终止,它撞在了棋盘的禁制之上,引起一阵地动山摇。 阿恬的身体恢复了自由,她走到了倒地不起的男子面前,抬脚踩住了他的头,提起万劫,对准他的眉心就要刺下。 然后她看见了他的眼泪。 大滴大滴的泪水从男子的眼眶中滑落,他的眼睛不再是呆滞无神的样子,反而有了几分在幼童身上才能见到的天真和懵懂。 这不是她见过的那个魔门修士。 阿恬不知为何心中万分确定。 哭泣的,是龙脉。 男子张口,鲜血从中涌出又渗入了土地消失不见,他还是只能发出类似于龙吟的吼叫,这次进到阿恬耳朵里却奇妙的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救……救救……” 龙脉的声音断断续续。 “……救救我……娘娘……” 第76章 ……娘娘? 阿恬只呆了一瞬就又提起剑往下刺, 却将将在剑尖要没入对方的眉心时停了下来。 “快动手啊……” 沙哑的男声响了起来, 倒在地上的男子身上的山岳之气在逐渐消散, 他的眼神再度变化, 这一回出现的就是男人本尊了。 “……咳咳……你若不下手,我和这个小山灵就都要回到宗庙去了, ”男子咳出了几口血沫,抬手艰难的在衣襟里摸索着什么,“能被山灵喊娘娘, 小丫头你想必也有着了不得的出身,不过你运气好, 我已经没心力去追究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他的手臂因身体的伤痛而颤抖,从脖颈处掏出佩戴着的小长命锁, 微一使力拽断了线绳,将手中的东西向阿恬递了过去。 “把、把……这个给……给徐师侄……”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身下已经汇聚了一滩金色的血液。 “我……我杀了太多同门……已经没脸去见列祖列宗了。” 眼泪再次潸然而下, 只不过这次哭的不再是山灵。 “动手吧……我们两个……都想解脱了……” 阿恬接过长命锁,手中的万劫刺进了男子的眉心。 随着男子眼中的神采暗淡下去,澎湃的龙气从他的眉心伤口中喷涌而出, 在半空中凝聚成了一条金色小龙。 “……娘娘……” 小龙围着阿恬盘旋了几圈,声音若有若无,最后化入了风中。 阿恬知道, 她所见到的只是这山灵的一小部分,甚至连完整的思维能力都没有,因为真正的它已经被拆解成了无数块, 分别塞进了棋盘的各个角落。 在某种意义上,它也已经死了。 “一星不明亵鬼神,宗庙列祖斥天子。” 男子死后,童谣也响了起来,只不过比起前几次,这一次的内容有了微妙的变化。 “天子一怒斩忠臣,阳德有损贪狼变。” “贪狼隐去天下乱,国脉断送竖子手。” 阿恬抬手合上了男人的眼睛,她站起身来,警惕的环视着四周。 男子曾说这一关必然有生门蕴含其中,而她直接击杀了执棋人布下的杀棋,看样子也算是用另类的方法破解了关卡,只是不知道,接下来又会有什么样的境遇。 就在阿恬聆听着恼人的歌谣时,在她所处位置的不远处,有两个人同样深感困扰。 “捂住!捂住!” 徐世暄脱下外袍团成球形按在了素楹的腰腹之上,他抓起后者无力的双手一起按在布团上,从伤口处涌出的鲜血很快就染湿了布料,将两人的手也镀上了一层血色。 “二星不明广营宫,民不聊生妄凿山。” 童声甜甜的在头顶响起,听得徐世暄心烦意乱。 “闭嘴吧,烦死人了!” 他腾出一只手按在了素楹的脖颈处,指腹下的脉搏弱的几不可察。 “喂!喂!”他在素楹的耳旁大声呼唤,试图唤醒她的意识,“醒醒!你不要命了吗!保持清醒啊!” “……啊!”原本昏昏沉沉的素楹突然张开嘴,整个胸膛向前挺起,整个人像是脱了水的鱼,眼睛睁圆,汗水像是开了阀般往下淌。 “啧!” 徐世暄双指一并,贴着她的脉搏向内渡法力,他并非剑修,渡进去的灵力不能像白心离的剑气那样很快起到作用,只能加大输送的力度,指望能靠量去弥补质的不足。 所幸的是,他的努力到底没白费,大约是持续了百息的时间,素楹的身体终于慢慢放松,重新依靠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追……”她的双唇毫无血色,“……追来……了……?” “没有,除了烦人的童谣以外什么都没有,”徐世暄赶紧回答,“你算的方位很对,咱们快要出去了!” 素楹闻言无力的勾了勾嘴角,依稀是个笑容。 她腹部的伤口依然在往外冒血,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徐世暄面色也难看的要命,他一点也不敢放松捂住伤口的布团,生怕她连内脏都会流出来。 “你撑着点,”他急促的说道,“只要走出了这里,我就给你把伤口缝起来。” “或者我们能遇上我的师门长辈,他们身上都有救命丹药,我去讨要一颗,你就没事了。” 大概是自己都不太信自己说的话,徐世暄不太敢看素楹那双通透的眼睛,后者抬起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像是安抚。 “……我,我的剑骨……被凿穿了……”她一开口鲜血就往外冒,内脏被牵扯着翻江倒海,连发音都变成了一件极度痛苦的事,“已经……活不成啦……” “喂喂喂!”徐世暄急的声音都变调了,“你撑住啊!你要是死了,姓白的和你那个师妹会杀了我的!就算是为我着想,你撑着点啊!” 素楹没有理他,她的眼睛已经逐渐失去了焦距,“……我好想吃家乡的麻花……又香……又脆……好、好多……好多年都没……吃过了……” “……最香的要洒椒盐和花生,”她的声音越来越顺溜,脸上也越来越有光,精神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