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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睡觉才长个儿——这人是把她当孩子了? ———— 里间的纱罩落下,外头的烛光便一丝都漏不进来。纱缦放好,屋里只有秋璃蹑手蹑脚的窸窣声,很快的她将烛火熄去,屋里彻底暗下。秦婠侧身抱着大迎枕,却将眼睛睁得老大,毫无睡意。 她心里想着在沈浩初书房发现的东西。下毒之人非常谨慎,将药量控制得极小,从上辈子的情况来看,这毒短期之内不会置人死地,只会通过日积月累慢慢侵蚀身体。事实上到了婚后第三年,沈浩初的身体就已大不如前,不止如此,他的性情也越发乖戾,耽于酒色不知节制,外人只当他纵情玩乐身体虚耗亏损,并没疑心他遭人毒害,如果不是他被刺死之后由仵作验尸,这件事也难以被发现 能够暗中下药达五年之久,此人必深藏侯府,会是谁处心积虑想要他的命呢? 秦婠原盘算着撂手壁上观,沈浩初死活她都撒手不理,不论是被刺死还是被毒死,终归要死,死了她反倒自由,可如今想来,恐怕是撂不得手。 下毒之人早不出手晚不出手,偏偏要挑在沈浩初成亲之后,不知是否与她有关?毒杀者与刺杀者中间可有关系,她成替罪羔羊是有人蓄意而为?若是,那今生此人必然还会将手伸到她身上。那人又为何要下毒手呢?会不会加害于她? 谜团太多,秦婠没有答案,但为了自己的安全与日后的生活,她觉得有必要先将下毒一事查个分明,只可惜当初卓北安在审她之时只透露些许口风,她仅知沈浩初被人下药,却不知下的到底是什么药,毒源之上难查,不过…… 想在沈浩初的饭菜里动手脚,从采买食材,到厨房烹制,再到送进琼海阁,都有可能,若是要想,这其间牵涉到的人恐怕遍及后宅各院各房,她初入沈府,脚都没站稳,也没证据指明有人下毒,如何来查,除非,她能拿到管家之权。 ———— 杂七杂八想了一宿,天将明时她才闭眼,还没睡个囫囵,秋璃已掀帐来唤她。秦婠两眼酸涩地睁开,眼皮沉得像压了块重铅,因念着昨晚发生那样的事,今晚老太太必要见后宅众人,去晚了不好,她方挣扎着起来,半梦半醒地由着秋璃服侍自己梳洗更衣。 挑起珠帘,打着呵欠走到外间,秦婠便嗅到阵带着淡淡酒味的甜香。外间的桌上已经摆好早饭,打了蛋花的羊乳甜醅,一碟蒸好的山药糕,凉汁浇拌的八珍面,秦婠颇为惊讶:“这么早?” “侯爷走的时候交代了,今儿夫人可能要去老太太屋里请安,等夫人请安回来,这早饭怕是晚了,所以命奉嫂早早做了送过来。”秋璃掩唇笑答。 秦婠这时才记起,昨晚上沈浩初留在蘅园,守在这外头。 “侯爷人呢?”她四下看看,没发现他的身影。 夏茉过来替秦婠挽袖:“侯爷天亮在园子里练了套枪法,才刚先吃过饭出去了。” 秦婠拈起象牙筷,心道,他倒乖觉,在她屋里用饭,便宜他了。 “知道侯爷上哪里去了吗?”吃了两口面,她又问道。 “好像带着沈逍、崔乙往咱们园子南面去了。”夏茉忙凑上道。 秦婠盯了她一眼,似笑非笑:“你对侯爷倒是上心。” 夏茉莫名一凛,悻悻道:“这不是替夫人上心嘛。” 秦婠不语,想着蘅园南面是个久未修缮的陋园,里面的几间空屋堆满园里杂物,平日甚少有人过去,沈浩初带人去那里做什么? ———— 天色尚早,晨风习习,日光薄洒草木,园中碧翠染金,偶有鸟鸣脆语伴着晨起洒扫婆子帚下的沙沙声一并传来,十分祥和。 “夫人,咱们来这里做什么?”秋璃扶着秦婠走到蘅园南面的陋园外,不由奇道。 她们不是该去给老太太请安吗? “来看看。”秦婠心中生奇,直觉这地方与昨晚的事有关。 二人才过那半堵残墙,就看到沈逍与崔乙守在院子外站着。 “夫人。”沈逍与崔乙看到秦婠忙躬身行礼。 秦婠略一颌首,就看到陋园里只有沈浩初一人身影,正蹲在地上低头探手,也不知在看什么,她待要往里再走,却被沈逍拦住。 “夫人,抱歉,侯爷交代过不让人进去。”沈逍为难道。 “无妨,我只是来问侯爷可要去给老太太请安,既如此,那我先走一步。”秦婠笑笑,不作勉强,转身正要离开,却听到园里传来沈浩初的声音。 “让她过来。” 她转头,瞧见他朝自己招手。沈逍与崔乙便低头往两边让去,秦婠小步踱入。 这园子未经修缮,地上没铺石板,还是泥地,被雨浇湿到今晚还没干透,踩上去还发软,秦婠走了两步,看到地上一大串脚印,脑中忽然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念头,再看沈浩初时她的眼光已改。 沈浩初已直起身,人在屋前站着,手里握着柄铜尺,道:“从旁边绕过来。” 秦婠会意,走得愈发小心,很快就到沈浩初身边。 “爷这是在找东西?怎不多叫些人帮忙?”她试探他。 沈浩初拿铜尺在她脑上轻轻敲了一下:“你都看出来了还问我做什么?” 秦婠捂着头瞪他,她看出什么了? “岳父没教过你?犯案现场不能破坏,让他们进来,要是不知轻重破坏了重要痕迹怎么办?”沈浩初道。 秦婠起了脾气,冲道:“那你让我这不知轻重的人进来做什么?” “学习。” 学习?秦婠大奇,她一个妇道人家学这些做什么,只是还没问出口,就被他一把拉着蹲下。他呶呶下巴,示意她跟随他手中铜尺所指方向看去。秦婠望去,泥地上有个半干的脚印。她的注意力被吸引,忘记刚才的事。 “这是……” “这是昨晚那个蟊贼留下的脚印。昨夜我从琼海阁追出来之后,半道上遇见他,一路被他引到此地。此人轻功很好,这偌大院子只留下几枚脚印,这枚是最完整的。”沈浩初将她拖到泥里的裙摆轻轻提起,塞进她手中。 秦婠便抱着裙子展眼看院子,反问:“这么多的脚印,你怎么知道哪些属于他?” “此地荒芜,平日没人过来,昨夜只有我追入,事发之后我就让人将此地围起,以备天明之后勘验,所以这里的脚印不是我的就是他的。人的脚印根据身量体重步法习惯年龄皆不相同,你看我的脚印……”他说着抬起一边脚,引她对比,“我的脚印显然比他的要短一点,下陷的深度也略有不同,虽然差别细微,但都是至关重要的。再加上我的鞋底有侯府特制花纹,而他的并没有,凭此很容易就可以区分开来。” 秦婠微微张嘴,愣愣看他,他解释浅显易懂,语速疾缓恰当,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