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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

    ,百姓叫苦不迭。思齐书院在当地百姓中声望颇高,我们此次施茶,一方面募集村民修缮河堤,另一方面,考虑到百姓大多存粮不足,不少人会进山打猎采摘。现在是万物萌发之春,若是过度捕猎,破坏了天道平衡,今年的灾情会更加严重。正如孟子所言:不违农时,谷不可胜食也;数罟不入洿池,鱼鳖不可胜食也;斧斤以时入山林,材木不可胜用也。谷与鱼鳖不可胜食,材木不可胜用,是使民养生丧死无憾也。养生丧死无憾,王道之始也。”她双眸灿亮如星,娓娓道来。

    李其琒不由得被神采飞扬的她所吸引,赞叹道“陆姑娘好见识。”他忆起在南疆拼杀的峥嵘岁月,感叹,“艰难困顿时,人人大多自保,自利之心无可厚非,正因为这个原因,超脱于此的仁义之心才弥足珍贵。”

    陆霁明媚一笑,“黄公子过誉了,不过是怀有一个愿望,‘落地为兄弟,何必骨rou亲。’罢了。”

    李其琒凝视着她的笑靥,心头脉脉一动……

    一路上两人引经据典,博古通今,甚为投契,大有相见恨晚之感。马车上的时间过得飞快,丝毫没有感受到路途的颠簸和遥远。到了山野路口,卫征和英远募集来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英兰忙着倒茶水,李其琒和陆霁配合默契,劝说着来往的村民。

    当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淡入天际,一天的辛劳过去了。月影潺潺,马车疾驰在回途中,陆霁和英兰疲惫了一天,在马车的颠簸中,两人依偎着睡去。

    李其琒征战沙场,多年的行伍生活锻造了他,此刻虽也有些疲惫,但今日不同于以往的所见所闻,却使他有些许清醒和兴奋。深邃的夜幕,皎洁的月光,辘辘的马车声,寂静的一切使他不由得忆起一些往事来:母妃出身卑微早逝,自己是不受宠的皇子。明德十八年,南疆外敌入侵,危在旦夕,凶险万分,父皇御驾亲征却被群臣劝阻,建议让皇子代劳监军以鼓舞士气。太子和楚王都退避三舍后,父皇才想起昔日被遗忘的自己。于是这一去南疆就是三年,铁马冰河、沙尘血汗……所幸南疆战事转危为安。下月是父皇六十大寿,他才被召回金陵城。

    从南疆到金陵会路过姑苏,他特地借这个机会来拜访博学大儒周维翰先生和闻名于天下的思齐书院,想不到遗憾未能见到先生,却有了深入民间的体验。

    李其琒嘴角含笑,注视着眼前熟睡的陆姑娘,她灵气聪慧、心地善良,是意外的收获。他的目光停留在她的恬静睡颜上,一向坚如磐石的心也变得柔软起来,他解下披风,轻轻的盖在两位姑娘的身上。

    “小姐到家了!”传来英远勒马的声音,陆霁恍惚中醒来,抬睫便见黄公子含笑正望向自己,她有些羞窘,垂眸瞧见身上的披风,忙不迭脱下,迎着他的目光,“多谢黄公子,今日实在相助太多,天色已晚,请移步休息吧!”李其琒起身,马车逼仄的空间让他凑近陆霁,“你也好好休息。”

    回到客舍,卫征便急急迎上来,“殿下,我们不能再等了。皇上寿辰将近,此地距金陵尚远,过几日遇上梅雨天气,马儿跑不快,不能再拖了。”李其琒心中也明白,可一想到离开,短短三日,心中却莫名生出不舍,有未得见周先生的遗憾,有深入民间疾苦的感触,或许,还有对陆姑娘蓦然的情愫……李其琒陷入沉默。

    今日的殿下着实反常,这个样子,与他在战场上一贯的雷厉风行不同极了。卫征试探着询问,“殿下?”李其琒压住心底无端的情绪,整个人逆光隐在阴影里,“明日启程吧。”

    天微凉,朝雾还未散去,马儿在院外静静等待,李其琒全然不似到访时的温润样子,他一身戎装,腰携佩剑,英姿勃发。他踩蹬利落翻身上马,噙着笑意望向来送别的陆霁,“陆姑娘,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山高水长,后会有期……”李其琒作揖。

    他策鞭一落,马儿嘶鸣之声响起,催动四蹄如飞的坐骑,奔腾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月明荞麦花如雪的鼓励~~~

    ☆、第二章 风起青萍

    几日后,金陵城已近在咫尺,夕阳的余晖洒在厚重古老的城墙上,为它镀上一层澄黄光彩。城门下,车马百姓穿梭不息,彰显出这座城郭的昌盛与繁华。

    李其琒勒紧着缰绳,长腿轻夹马肚徐徐前行,遥遥望向城门上烫金的大字“金陵”,陌生又熟悉,三年后,它依然雄伟庄严,不曾改变。远处隐约可见宫墙的飞檐翘角和闪耀着微光的碧瓦琉璃。三年前,他从此处奔赴南疆战场的惶恐,还历历在目。

    城墙下,一辆马车伫立在旁,一翩翩公子已等待良久。李其琒与他目光遥遥相触,便即刻扬鞭策马,至他面前翻身而下,久别重逢,满腔喜悦化为两人紧紧相拥。

    李其琒拍拍他的肩头,满腔的话不知从何说起,只化为一句“子偕,这些年你可好?”

    “其琒,我虽不像你久经沙场,但我的实力可不能小觑。”苏子偕笑着锤上他硬实的胸膛,将久别重逢的千头万绪轻轻拂去。“我可等着你回来切磋!”两人相视,放声大笑。

    一路并肩同行,其琒回到昭王府,修缮一新的王府正迎接着主人的归来。看到熟悉的一切,他感慨万分,千般滋味涌上心头。

    子偕看着他神情复杂,在一旁道,“我自接到你的信件,便派人修葺了你的园子,这三年来亭台楼阁都荒芜了,现在总算有了几分模样。”话锋一转,“南疆局势企稳,这次回来后你不会立即离开吧?”

    其琒颔首,“这三年,我虽身处穷山恶水的南疆,每日cao戈练兵,风餐露宿,却也躲过了金陵城中的明枪暗箭。福兮祸兮,莫不如此。”

    听到这里,子偕顿下脚步,沉吟片刻后开口,“其琒,皇上已是垂暮之年,太子与楚王之间的夺嫡之争已到了剑拔弩张的时刻。如今,皇上与韦后失和已久,昔日战功赫赫的荣国公韦翦上月因青苗案令皇上震怒,被发诏狱待审,恐怕凶多吉少。太子已失去最有力的两方力量,他现在已是四面楚歌。反观楚王,凭着徐国相的长袖善舞赢得不少朝臣的支持,风头已远盖过太子,现在朝廷私下已有了废太子的传言。如今正值多事之秋,皇上大寿招诸皇子回宫,又为风声鹤唳的朝堂增添许多变数。”

    李其琒脸上辩不出神色,微微叹气,良久后才道,“这宫廷之中的权力争夺比南疆的绵延战事还血腥。南疆属烟瘴之地,是获罪官员的流放之处,频繁的罪臣贬谪,也让我得以窥见激烈的朝堂争斗。以我之见,父皇以驾驭权臣之术,来对待自己的儿子,使他们相互制衡,实在天家寡情。”他失望愤懑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