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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3

    6章

    新的一周又开始了。这几天严柯一看到余程就紧张,怕他说起实验的事。余程确实提了, 当然, 并不是责备严柯的缺席,而是告诉他细胞长得很好, 让他有空去看看。

    严柯如获大赦。

    好不容易又熬到周五。中午大家都趴在办公桌上休息, 严柯睡不着,脱了白大褂到污梯间去抽烟(注)。

    他是搬进公寓以后才开始抽烟的, 还不太习惯。但烟味能缓解焦虑,他喜欢把烟吸进肺里的感觉。

    作为呼吸科医生,他清楚知道吸烟者的肺是什么样子。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

    他把窗推开一点。这里的窗当然也是半封死的, 不可能给人跳楼。严柯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 不知不觉出了神, 直至被烟头烫到手。

    “唔!”他本能地松手, 烟头掉到了地上。手指有点疼, 他瞟了一眼,微微发红,还有焦油的痕迹。

    但疼得……不算厉害。

    是不是最近止痛片吃多了, 神经末梢敏感性下降了?

    严柯弯腰捡起烟头,用指腹碰了碰火苗。灼痛感像电流一样刺上来,让他突然想到——

    我还活着。

    即便大脑麻木,身体毕竟不是行尸走rou,还会对外界刺激有所反应。

    心底莫名燃起一种无法描述的渴望,他把烟头对准手腕, 正要摁下去,叮地一声,污梯打开了。

    严柯赶紧把烟头掐灭扔掉,背过身去,听见护工哼着歌走出来,跟他打招呼。

    严柯笑着看他走掉,同时稍稍恢复一些理智。

    不要在这里,有监控。

    不要在手腕上,小师叔看到会担心,别人也会问。

    他假装平静地回到更衣室,换上白大褂,然后去跟护士讨了卷纱布,把烫伤的手指包起来。

    余程看见了,果然问他手指怎么回事。严柯摸摸鼻子,笑说被门夹了。余程欲言又止。他本想今晚带严柯去给细胞换液体,这下也只好作罢。

    相比之下,凌鹿就积极多了。

    换液其实很简单。细胞会贴壁生长,但细菌和真菌不会,所以换液体时稍作冲洗就可以把污染物清除,同时还可以补充营养液。

    余程取材时无菌cao作很严格,培养瓶里几乎没有污染。他给凌鹿讲解了换液的cao作要点,并亲自示范,最后还留了一瓶让凌鹿来换。

    凌鹿又高兴又紧张,时刻谨记无菌cao作,生怕因为自己的失误影响实验结果。余程却让他放轻松,这瓶是特意留出来的,不计入最后数据。

    ——这瓶,本来是留给严柯练手的。

    换好液体以后,余程坐到显微镜前,打开光源。凌鹿有些诧异:“余老师,这个显微镜好像跟我们学校里用的不一样。”

    “学校用的是光学显微镜吧?”

    “对对对,这个不是光学?”

    “这是荧光显微镜,用紫外线当光源的,分辨率比光学显微镜更高。而且可以通过荧光反应观察到细胞里的一些物质,比如说叶绿素。光学显微镜就不行了。”

    余程把培养瓶放在镜头下,仔细调整着位置,然后招手道:“来,过来看。”

    凌鹿好奇地凑上去,惊喜地发现每一个细胞都清晰可见:“哇,原来肺细胞长这个样子!”

    凌鹿情不自禁地用双手捧住目镜,余程又道:“你可以自己调一下视野。”

    凌鹿正想问怎么调,余程忽然抓起他的手,放到目镜旁的齿轮上:“在这边,有横竖两个齿轮,可以调整不同方位。你自己试试看。”

    凌鹿只觉手背一暖,余程握住他的左手,微微转动着齿轮。镜下视野随之缓缓移动。

    “右手放在这边,可以微调放大倍数。”右手也被轻轻握住,放在右侧的小旋钮上。

    这样,几乎是被环抱的姿态。

    凌鹿甚至能感觉到背后那个温暖的胸膛,但仅是短短一瞬,余程就松开了手。

    凌鹿不禁失落,同时为自己的胡思乱想感到羞愧。

    其实没有必要。

    余程看到他微微泛红的脸颊,像成熟的水蜜桃一样鲜嫩。视线便顺着他的颈项,肩背,滑落到他窄细的腰肢。

    只是看个显微镜,为什么要翘着屁'股?

    余程不动声色地眯起眼睛。忽然站起来,一手轻轻搭到凌鹿腰上,感受这具美好rou体的温度。

    凌鹿猛地直起身,像受惊的小鹿似的,眼睛水汪汪地盯着他。

    余程若无其事地欣赏着他那惶然无措又无辜的可爱神情,同时把椅子推过去:“坐下看吧。”仿佛刚才那肢体接触只是为了让他坐下。

    “嗯……嗯。”凌鹿慌乱应声,笨拙地拉过椅子。

    实验室里只有他们两人,因此彼此的呼吸清晰可闻。余程知道凌鹿正在克制着喘息,因为他的心跳已经剧烈到衣襟都微微颤动。

    这么容易兴奋,是处男吗?

    至少后面应该是第一次?

    余程看看时间,才八点。他不想这么早就放小鹿回去,于是随口问:“除了细胞还看见别的东西没?”

    “看见了。有一粒一粒的东西……”凌鹿小心翼翼地让出位置,余程便凑过去看。

    “这是真菌孢子,就是污染……怎么这么多?”余程有些诧异,下意识地把凌鹿推开,仔细地观察起这瓶细胞来。

    凌鹿站在一旁十分尴尬:“呃,这瓶好像是我做的……”

    余程看了看瓶上的标签,失笑道:“还真是。”

    凌鹿一下子脸红了。余程安慰道:“没事,第一次能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我还记得我第一次做细胞实验,种好了拿到显微镜下一看,哇,好多细胞啊,就特别高兴地喊师兄来看。师兄看了一眼就嘲笑我说,你这个真菌培养得真好啊。”

    凌鹿忍俊不禁:“那怎么办?换液洗掉吗?”

    “我那会儿也是这么想的,加点抗真菌药下去,多换几次液不就行了?结果一个礼拜以后,真菌越长越多,细胞反而全死光了。师兄直接把我的板子扔了,还说要举报我在保温箱里养蘑菇。我真是心痛,第一次的实验成果啊,唉!”

    凌鹿笑出声,又重拾了自信。

    就这样,两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已经十一点。

    “糟了,你们宿舍门禁要到了吧?”余程故作担忧地看看时间。

    “这边宿舍没有门禁的。”凌鹿吐吐舌头,“不过是该走了。”

    两人换下白大褂,一起走到医院门口。末班车早就开走了,余程便领着他去路口等待出租车。

    “余老师,咱们两个宿舍不顺路吧?”凌鹿虽然心有不舍,还是乖巧地道,“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余程道:“太晚了,你人生地不熟的,我不放心。再说今晚也要怪我忘了时间。”

    凌鹿没再坚持,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