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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到庄劲说完话的时候时然已经很疲惫了,无论是身体还是心里。庄劲和纪田田下来与他们碰杯,纪田田默不作声的给时然换了杯温水。 齐光一看到便说:“时然都消失这么久了,怎么一回来就喝水呀,不行不行,必须喝酒!” 时然为难的看了看齐光,他知道齐光一根筋,心肠不坏,只是不能接受他的不告而别才说出那些难听的话,时然是觉得抱歉的,以至于现下就有些不知所措了。 “庄劲生日还是你生日?你别那么不得劲的样啊。”纪田田听着就气,她顾着时然的身体,好脸色一点没给齐光。 “田田姐……”齐光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委屈的叫她。 “行了行了,今天我生日,这么多年老朋友了,大家随意,开心就好。”最后还是庄劲圆了场。 时然不是没看到,贺钧替孟亦喝了那杯酒,这对贺钧来说,称得上是对亲密之人的举动了吧。 他没再说话,席间只切了一点牛排来吃,林楚有意无意的透露着那两人相处过密的信息,大家说着他不懂的笑话也谈论着他不感兴趣的话题,好像所有人都把他遗忘了,所有人都在排斥他,他再也回不到这个小圈子里了。 八点左右,庄劲和纪田田切了蛋糕大家便开始自由行动了,时然吃不下东西,也没什么可以交谈的人,只静静的站在一旁休息。 没多久纪田田又找了过来,“小然,你还好吗?” 时然点点头,“我没事。” “小然,一会儿我和庄劲要跳舞,你来弹琴,好吗?”纪田田问他。 时然想了想,弹琴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怕生疏,又不想扫了她的兴,于是应了下来。 他看了看不远处的贺钧,忍不住开口问道,“田田姐,贺钧他,和别人在一起了吗?” 纪田田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贺钧正扶着孟亦起来,她想了想,才犹豫的说,“没有,但是你也看到了,他很照顾孟亦。” 时然听完松了一口气,立刻弯起眼睛笑了,“那就好,说明如果我可以继续努力。” “小然……” 时然听出她的无奈,知道她为自己忧心,便悄悄对她说,“只要是贺钧的话,尝试和等待,都是值得的。” 说完时然拉着她往庄劲那边去,“走吧,和庄哥好好跳支舞。” 庄劲和纪田田跳了一支小步舞曲,时然坐在白色钢琴前为他们伴奏,十指修长,眼睛半阖,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阴影,棕色的卷发凌乱却优雅,恍若中世纪的贵族少爷。 一曲毕,他微微调整呼吸,忍不住回望大厅寻找那道身影,最后与贺钧遥遥相视。 贺钧脸上看不出表情,时然却分明感受到了他眼中的灼热,他想跑过去抱抱贺钧,想问贺钧一大堆话,但还是忍着冲动朝贺钧笑了笑,洁白的小虎牙在灯光下夺目耀眼。 贺钧被他的笑容晃了晃,率先别开了眼。 时然示意了庄劲和纪田田,立刻开始弹奏下一曲。风格欢快的曲子洋溢着少年人的清爽与甜蜜,感情真挚得如同山谷溪涧的甘泉。贺钧微微捏紧了插在口袋里的拳头,别人不知道,可他不会记错,这是时然当年写给他的曲子。 时然从小习钢琴,承了母亲的天赋,十四岁时为贺钧作了新曲,贺钧没说喜不喜欢,只是霸道的不许他弹给别人听。 后来他出国去治疗,闲时再翻出谱子来看,这么多年没弹,不知贺钧会不会忘了这段旋律,索性一点没改,就是期待着这一天。 最后一键落下,时然起身微微鞠躬,庄劲请来的钢琴家才得以上场。 时然穿过人群里悠然有序的慢狐步径直走到贺钧面前,贺钧一言不发的看着他,时然轻轻喘着气,面上带了因激动而起的薄红,眼里似带了光,只映出贺钧的模样。 “贺钧,你还记得吗?”时然问他。 贺钧不明白,时然过了变声期,明明早已成年了,为什么声音还是这么软的,叫自己的名字总带着清甜的味道。 他顿了一秒,才说,“不记得。” 时然抿了抿嘴,是他没有问清楚,但他的确不知道贺钧是不记得他,还是不记得这首曲子,抑或是两者都忘记了。 突如其来的委屈让他想去拉贺钧没有插兜的左手,对方却轻轻避开。 “还有什么事?”贺钧沉声问。 时然低落的摇摇头,一时没能反应过来,手还尴尬的伸着。倒是一旁的孟亦出了声,“时然,你弹得真不错呀,这几年果然是去国外深造了吧?” 时然没有说话,只对他笑了笑便收回了手,然后傻傻的望着贺钧。 孟亦得不到回答也不恼,手攀着贺钧的肩让他带自己去洗手间。 两人离去后时然还呆呆的站在原地,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嘴角扯出苦笑,他在贺钧这里,就像许久没有登陆的账号,身份已失效,密码已失效。 第2章 时然感觉得到孟亦对他的敌意,虽然自己暂时下线了,但只要贺钧没应,那谁都是一样的,他依然可以公平竞争。 他以前一心追着贺钧,看不到原来身边也有和他一样的人,只是别人不像他这么大胆张扬。 比起热烈的喜欢,时然不知道贺钧会不会更喜欢那种隐忍而冷静的方式,不管喜欢哪种,他都只会这一种,倾尽全力的对他好,最好的都给他。 生了一场大病,他身子易乏,脑袋里也昏昏热热,索性出了露天阳台安生吹风。 杭泰顶层,六十六楼,足以俯瞰大半城市,时然看着远处的万家灯火,突然就有些慌了。 跨江大桥镇守山河,车水马龙与他无关。 偌大的建筑群里,已经没有一处地方可以真正算作他的家。 他趴在栏杆边,夜风偏偏偷袭,单薄的身躯和细瘦的腰线被勾勒出来,引得来往的女士先生不住打量私语,可惜当事人溺于思绪,浑然不觉。 额前的碎发被吹乱,胡乱地蹭到眼睛上,时然十指手指依然细白修长,耐心地梳理着他的小卷毛,也梳理着那些烦心事。 他的行李已经送回时家,可那根本称不上是家,他不愿回去。回母亲生前的住处,但那屋子五六年没住人,肯定是睡不了。贺钧家……当年他追的热烈,连对贺钧这么洁癖的人都能央着同床睡过好几次,而今迈步从头越,想来对方是不会再吃他这一套了。恐怕只能去找个酒店将就一晚,药和换洗衣物都没有,他又纠结得很。 时然曲起手肘撑在栏杆上,十指交叉托着下巴,惆怅的看着远处的桥。 有一瞬间他竟然想到,是不是死了就解脱了呢。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到,又赶紧甩了甩头,要把这奇怪的想法赶出去。 夜越来越凉了,时然还没想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