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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拿自己在边疆掌兵隐隐地胁迫,你想想,你父汗看这样一份奏稿,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他不开心也只好由他不开心。”罗逾把奏稿合起来,“我无心叛他,但他也当知道,我并不是全然无力的人!” “这样不好。”杨盼说,“我觉得上次巫蛊的事,另有玄机,你还是恳切些,求你父汗暂缓判处,等你立功回去,再慢慢详查,若是冤枉,自然可以昭雪;若并不冤枉,巫蛊是可大可小的事,你作为建功立业的儿子,求她一条命,总还是求得到的。” 她看见罗逾眼中怒气渐盛,说话的声音不由小了些,自己想想一片冰心大概是被他误会了,不由有些委屈,起身要从他怀里离开:“你不爱听,就算了。反正我是好意,也是好话……” 他一胳膊箍住了她的腰,用力不小,勒得她呼吸都紧了。 “阿盼,”罗逾沉沉地说,“我阿娘肯定是冤枉,因为,她没有任何原因要害李耶若!她只有我,而我无所争,她恨李耶若干什么?我知道,自古婆媳难处,而你们恰恰是先后两朝的金枝玉叶,贵胄宗亲,有国仇,有家恨,所以……” 所以,他的母亲反复在他耳边说要杀杨盼以报前朝大楚的仇;而杨盼如今也在他耳边喋喋,暗含着对他母亲的不信任。 杨盼不是不会察言观色,但是此刻也被他的盲目和愚孝给激怒了。 上辈子她被他杀死,只怕就是他那个阿娘不断地挑唆,加之贪婪的叱罗杜文想要南秦的乱相,所以两方逼迫他杀妻报仇、报国。这辈子,她好不容易摆脱前嫌,毅然决然地跟他在一起,倒没想到他遇到他阿娘的事,就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他怎么不想想,他阿娘要是永康公主,怎么生得出他来?! 杨盼冷笑道:“她是金枝玉叶,贵胄宗亲,想必你知道她在前朝大楚的封号?” 罗逾愣了愣,接着说:“那不重要。” “重要。”杨盼冷着脸,腰在他箍紧的胳膊间扭了扭,想挣脱出来,嘴里说,“我跟着我舅舅修前朝史籍,大楚嫁给北燕的公主郡主等等,也就寥寥几个,我心里都有谱。我说给你听……” 罗逾想起母亲曾对他哭诉过:杨寄是篡位登基的皇帝,要显示他是天命所归,必然会往前朝大泼脏水——他也不是没在南秦待过,所有的史籍、舆论,一边倒地责难前朝——可这难道就是事实?难道就不可能是已经被篡改过的、虚假的事?历代都是后朝修史,抹黑泼脏水的事还少了? 他硬邦邦说:“我不要听。” “那你放开我。” 罗逾问:“我放开你,你想干什么?” 杨盼负气道:“你既然不要听我说什么,自然只听你阿娘一面之词。我想干什么?我想我怎么来的,还怎么回去。你不要我,我阿父要的!”说着,眼泪就挂下来了,拍打了罗逾铁箍似的胳膊两下,见没有反应,于是低头在他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这一口不是平常玩闹时轻轻的啮咬,真是使足了劲,任性地咬下去的。罗逾也不防备她居然真的咬人,只穿单袄不搪疼,吃痛太厉害,不由地就松了劲。 杨盼反应一直就很快,连滚带爬从他膝头上爬出他的怀抱,躲在帐篷中间的大柱子后面,警觉地望着他。 见罗逾黑了脸起身来抓她,杨盼一溜烟儿从门里钻出去,外头下着大雪,她穿着屋子里穿的单袄单鞋,没有帽子还挂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顿时被冰冷刺骨的风雪吹得浑身打战儿。 可是面子不能输啊!杨盼咬了咬牙,发足朝马厩跑。 罗逾在门口看她作死,气得比那天跟王蔼吵架更甚。原想不理她,看她这怕冷的家伙能在风雪里挺多久,但看了没多会儿他先忍不住心疼了,几步蹿出去,一把把她揪住。眼见这几分钟功夫,她的头发上已经结了冰花儿,眼睛里流下的泪水一道道冻在脸颊上。浑身都哆嗦着,冷得话都说不出来。 他也没穿外头厚衣服,只能牢牢把她抱在怀里,恨恨地骂了一句“笨蛋”,赶紧回到屋子里,把她往厚厚的羊羔皮褥子上一丢,又拿厚被子裹起来,接着去案桌上拿热水给她喝。 一回眸,便看见杨盼从被窝里钻出来,不屈不挠好像还想跑。他怒喝道:“你给我老实呆着!再乱跑,我就——” “你就怎么样?你还敢打人不成!” 困兽犹斗,而且越挫越勇,她一下子从被窝里站起来,叉着腰怒目他,边怒目他还边吸溜着鼻涕。 罗逾气不过,拳头一捏,在柳木的案桌上狠狠一砸,听见“咔嚓”一声,桌子面儿上裂了道口子。 杨盼立刻怂了,背贴着毡包壁,盯着他不做声。 罗逾手指关节也是钻心的疼,偷眼看看已经青了一片,心道这娇嫩的小女郎,可不能对她动手。他看了看桌子上还险险立着的热水杯子,缓下声气,说:“你过来。” 杨盼挨挨蹭蹭不动,眼见罗逾好像要上前抓她,她突然尖叫起来:“王蔼,救我啊!” ☆、第一六二章 这里的动静, 隔壁大概早就在关注了, 所以听得杨盼这一声尖叫,罗逾很快看见王霭撞开门进来, 皱着眉问:“罗逾!你在干什么?!” “不关你的事!”罗逾指着他,手指尖都是颤抖的,“你给我滚出去!” 王霭看看他, 再看看缩在毡包一角, 扁着嘴似乎要哭的杨盼,昂然道:“这是我们大秦的广陵公主,我是大秦的臣子, 你这狗熊脾气若是伤到了我们公主,怎么不关我的事?!” 本来就生气,见到旧情敌更不是滋味,王蔼再这样直剌剌地指责他, 简直是要气疯了。这时候也顾不得王蔼身子骨不好,罗逾上前把他往门外一推,用了十成的劲, 顿时把一个跟他差不多个子的男人推倒在地。 地上有厚厚的积雪,想必不会摔伤。罗逾亦没有看见王蔼有痛苦的神色, 因而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横眉怒目道:“王蔼, 你听好,这是我叱罗宥连的家务事!用不着你管!大秦的广陵公主,现在是我的妻子, 我们之间更不用你插手!” 罗逾“砰”地把门关上,从里头一闩,气哼哼瞪着缩在毡包边壁的杨盼。 他们听见乌由飞奔过来的声音,听见她在用说得飞快的鲜卑语责骂罗逾,也听见王蔼说:“我没事。” 王蔼的声音从门外传过来:“五殿下,不错,你现在是万人之上的北燕皇子、扶风郡王,北燕大汗的新宠,掌握着十万人的兵力,我们都听你的指挥。但你可还记得自己的初心?可还记得你对广陵公主的誓言?还记不记得你自己在心里说过要对她好?” 他顿了顿:“当然,你心里有没有说过我不知道。应该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