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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刚洗澡后的清芬和大汗淋漓时的说不出来的气味都很好闻。 杨盼睁开些眼睛,看着他急切解自己汗巾的样子,心道:男人欲望上来,果然什么伤怀都不是个事儿;又或者从这片温柔乡中排解情绪,重新获得勇气。她抓住他的心,是否能有改换他的想法、乃至改换命运的作用? 她试探着摇摇身子,撒娇撒痴地说:“你只顾自己。先还谁在说‘求我’?诓得我开了门,便跟我使强!” 男人被她逗笑了:“我怎么没求你?我都跪着求你了!广陵公主还不开恩么?” “你怎么跪着求我?——” 话说了一半,杨盼自己噎住了:他确实在榻上给她跪着,两条胳膊挽起她的双膝,而他自己的膝盖已经跪在她的臀边,确实是个“顶礼膜拜”的式样。 “这也算?……” 然而接下来好一场酣畅淋漓的交融,对于罗逾而言,心里的郁气、愤懑,乃至长久以来的卑微,千愁万愁此刻都消解了,忘却了,释放了。 杨盼抱住汗淋淋的他,喘着气笑着说:“你好讨厌!” 罗逾吻着她脖子里的汗水,握着她淘气踢过来的小脚丫,好像从来没有过洁癖一样,对她的一切都是无条件接纳的。他说:“你才好讨厌。这么窄的榻,我都快给你踢到床底下去了!” 是嗬,条榻本是起坐之用,并不是拿来睡觉的。可是此刻两人抱在一起,狭窄仿佛是先天的优势,必须贴得更近,心胸相贴才好,彼此的心跳都“怦怦”可闻。 杨盼第二天睁开眼睛之后,罗逾已经上朝了,朝后还有陪太子读书练武的任务,往往要到天擦黑才能回来。 被子里都是他的气息,杨盼在被窝里滚来滚去,赖床不起。金萱儿在正寝外头喊:“日上三竿了,公主还没醒么?” 杨盼闭目装死,金萱叫了一会儿,自己推门进来。大概看到正寝没有人,又一步一步走到梢间来。杨盼的衣服都乱糟糟扔在榻上、地上,金萱儿一件件帮着捡起来,边捡边抱怨:“怎么胡乱扔呢?驸马多好,不穿的衣裳都是好好地叠好挂着的……”抖开一件看了看,又失惊打怪地:“啊呀,怎么衣带都扯断了?就算打了死结,不能好好解开么?哪这么不爱惜东西?还是驸马好,新的旧的都爱惜……” 杨盼为了装睡,竭力忍着,心道:罗逾,我为你背了好大的黑锅!衣带是谁扯断的?衣服是谁脱下来乱丢的?你心里最清楚了! 但是装睡也不成,因为接下来金萱儿来摇她,推推背喊:“公主也该起了!驸马都出府一个半时辰了!估计早朝上完,又念了半天书了。你呢?” 杨盼心里道:“过几天就把你嫁掉!”然后假装才醒,伸个懒腰,睁开眼睛问:“什么时辰了?” 金萱儿指了指外面的日头:“巳正了!” 杨盼连寝衣都没穿,光溜溜躺在被窝里,对金萱儿说:“你帮我拿套新的亵衣来,再打点热水,我洗个澡。” “大早上的洗什么澡……”金萱儿嘟囔着,不过抱怨归抱怨,办事一点不差,很快就指挥人给办好了。 贵家妇人的生活,无聊时居多,确实每天就是各种打扮来打发时间。 杨盼坐进浴盆里,暖暖的水泡着她,浑身的酸痛感减轻了许多,皮肤在水里呈现出细腻的乳白色,胸口上一团一团朱色花骨朵,是他含吮出来的印迹,回想起来还是又羞怯又美好。 她听见外头有陌生的声音:“吓死我了,王妃还养这么大的狗?!” 金萱儿等她从南秦带来的人,习惯性地唤她“公主”,叫罗逾“驸马”,或者是折中的“殿下”;而北燕这里的侍女侍从,则叫杨盼“王妃”。杨盼想了想,大概有数是谁,心里有些小生气,但又特别想给点下马威,也不言声,慢慢出浴更衣。 阿蛮和清荷原很自信自己的长相,虽是丫髻衫裤的侍女打扮,但是粗服乱头不掩国色么,只要稍施脂粉就很美了。但是今日王妃出来,两个人倒有一瞬间的自惭形秽:杨盼打扮得雍容而不华贵,浅碧色春水似的长裙,跟她一双亮汪汪的眸子映衬;凤尾垂髾,又与头上松石碧玉镶嵌的小金冠相得益彰。更重要的是她脸上自带的芙蓉色,调色多精致的胭脂也调不出如此缱绻多情的色来。 杨盼吹一声口哨,那条又高又大的奶油色长毛猎犬不再吠叫,而是乖乖蹲坐下来,吐出舌头对女主人摇尾巴。 杨盼上前摸了摸狗脖子后的长毛,笑着说:“阿白,这两位姊姊是自己人呢。”随后目光瞥到阿蛮和清荷的脸上去了。 ☆、第一三九章 清荷和阿蛮在主母面前丝毫不敢托大, 笑吟吟敛衽为礼, 又由阿蛮说:“王妃初来乍到,大概很多东西还不熟悉, 奴婢到底跟了殿下许久,其他不谈,总归熟悉些, 王妃有什么问题, 只管问就是了。” 杨盼笑道:“哎呀,问题还真是不少呢!我心里颇多疑惑,要请两位姊姊指教。”不等她们俩谦虚, 就说:“请两位姊姊到正屋里头,奉香茶。” 她把面子活儿做到极致,两位侍女虽然不敢就座,但是身前的高案上摆着杨盼从南边带来的点心、蜜饯和香茶, 又叫赐了两件珍珠跳脱,接着才闲闲问她们俩道:“五殿下原来是住靖南宫的,你们那时候就在?” 阿蛮点点头, 甜蜜蜜笑道:“是呢。那时候五殿下还没有分府,还跟皇甫中式一起住。奴婢就跟着一道伺候。” “皇甫中式……”杨盼沉吟了片刻, 端着茶假装在喝,借着缭绕的水汽遮脸, 好一会儿才又问,“皇甫中式是哪一年进平城宫的?” 阿蛮为难地看看清荷,清荷接着答话:“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 奴婢被大汗赐给五殿下时,也是五殿下从南秦回来之后的事了。皇甫中式年纪看着不小,想是大汗早年纳娶的嫔妃呢。” 杨盼略有些失望:若是前头大楚的永康公主,应该和她父亲杨寄一个年纪,略不足四十——虽不是年轻,也不至于“年纪看着不小”。她喝了一口茶又问:“五殿下特别孝顺母亲,想必你们也晓得,皇甫中式现在虽然陷入囹圄,不过总有水落石出的时候,到时候我去靖南宫拜望,还望两位为我引见。” 她目光敏锐,已然看见两个人都是眼神闪动,垂眸不语。 刚才那段话哪里有问题?是孝顺母亲?是陷入囹圄?是水落石出?还是她要去靖南宫拜望?…… 杨盼不动声色,特特吩咐周围自己的人要对清荷和阿蛮客客气气的,又说了几句好话,让她们离开了。她给可儿使了个眼色,可儿点点头,远远地跟了出去。 她独自撸着猫喝了两盏茶,从窗边望见可儿回来的身影,于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