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岌岌可危。 可是,能掌控这一切的人并不在乎这些妻妾儿女的性命。他只要他的国土和权力越来越大,只要他的野心得偿所愿。 罗逾慢慢走了进去。屋里传来李梵音的尖叫和咒骂。 皇帝叱罗杜文在窗户纸上饶有兴趣地看,看着他儿子的身影慢慢逼近过去,好像是捂住了那位公主的嘴,好像还捂住了她的眼睛,好像还在喃喃地劝慰着她什么——这软弱好拿捏的孩子! 终于,看见窗户纸上有了短剑的投影。 剑隐没了,又出现了。 剑尖上一滴滴垂着水珠的影子。 皇帝气定神闲地背手等着。 他的儿子,垂头丧气从屋子里出来,握着那把短剑,身上斑斑驳驳到处是血迹,不知道是前面四个死囚徒的,还是现在这位娇美公主的? 皇帝一个眼色,他的侍卫到里面查看了,少顷过来说:“大汗。李公主断气了。当胸入心脏,死得很痛快。” 皇帝笑着拍拍儿子的肩头:“好了,别哭丧着脸了。将来为朕守江山,这样的事做得还会少?宥连,这才是长大呀!” 转脸吩咐宦官给五皇子取件外衣来。 罗逾低声问:“我可不可以在这里先洗个澡?冷水也行。我太脏了,太脏了……” 什么毛病! 皇帝有些恼恨,但再看看他此刻居然有些哆嗦的小可怜样子,竟把一口怒气忍下来了,指了指后院说:“那里有井,有轱辘,你自己打水洗吧。朕先回宫了。” 留了两个宦官伺候罗逾洗澡。两个人被赶得远远的,只能背倚着月洞门的外墙,无聊地听里面的水声哗哗。 偶尔瞟一眼:嗬,这五皇子可真爱干净哪!水打了一桶又一桶,好像不怕累;早秋的晚上,平城还是挺冷的,这深井的水,居然不怕凉!他狠命地搓着自己的肌肤——刚刚两个宦官也看到了,靖南宫里脱赤膊了上身的这位皇子,皮肤跟女孩子似的,又白又亮,难道不怕这样狠搓搓掉了油皮? 最后,罗逾喊两个宦官送衣服。他厌恶地看着地上被血污了下裳,说:“这些扔掉,我不要了。脏死了!” 但是手里牢牢攥着个东西。 到明亮些的地方一看,是那个绛红缎子的剑套,滴滴答答还在滴水,上面的血迹已经洗得干干净净,刺绣的线都给搓毛了,列堞纹的黑线还掉色了。皱巴巴一团。他们的五皇子正努力把大汗赐下的短剑往套子里塞。 那宦官心里念叨:以前吧靖南宫穷,你凑合点也就算了。现在陛下这么看重你,吃穿用度跟其他皇子没差,你丢那么多簇簇新的丝绸下裳也没见心疼,怎么这么件破烂还带着。 他有心逢迎,上前谄媚笑道:“殿下,这剑套不成样子了,宫里有的是好的。您交给奴,和那些脏衣服一起丢了吧?” 罗逾对他瞪起两只眼睛:“你再敢说这话,我的剑就杀了你!” 那宦官马屁拍在马蹄子上,吓得头一缩,一声不敢吭去拾掇罗逾的衣服去了。 ☆、第一一四章 南秦皇帝杨寄的探马, 传来了北燕和柔然同时从金城和甘州退兵的消息。 皇帝在战术上是老狐狸了, 这个时候退兵,来得奇怪。他问枢密使司的几个亲信大臣:“有没有听到北燕或柔然有灾祸或是叛乱?” 答复曰“没有”。 皇帝嘬牙花子思忖:没有灾祸或叛乱, 他叱罗杜文搞什么幺蛾子要退兵,分明是有诈嘛! 正打算叫人再着意打听,便听说北燕的使臣已经进入国境内了。 皇帝不敢怠慢, 一边叫礼遇使臣进京, 一边叫人飞赶到秋蟹肥美的吴郡阳澄湖边,把闲散在那里钓鱼捉蟹的国舅沈岭请到建邺问策。 沈岭这次进京,用牛车带了十几篓的大螃蟹。他和皇帝在书房里谈话, 后面杨盼跟着母亲在御厨里蒸蟹,太子他们几个一下学就跟屁虫一样粘到厨房里,闻着蟹香,一副等饭的德行。 沈皇后赶他们:“去去去……书背完了没?武功练好了没?闲的没事就去做点爷们儿的事, 上赶着往厨房钻做什么?去,看看前头你们阿父和阿舅谈完了没,谈完了就过来一起吃蟹。” 不知几个小东西是怎么把父亲和舅舅劝过来的, 在螃蟹蒸得火候正好的时候,终于见皇帝端坐到显阳殿里, 面前摆着案桌准备进膳。 沈皇后换掉了下厨的布衣,重新打扮齐整, 对哥哥笑道:“阿兄真是,大老远地来,还带东西, 如今宫里什么没有啊?你太客气。” 又问:“我嫂子好?我几个小侄儿、小侄女儿好?” 沈岭举着黄酒杯对meimei笑道:“都好,都好!小把戏们也想到建邺来瞧瞧呢。我说,今年皇帝陛下忙,明儿一切顺下来了,就带他们来长长见识。” “阿兄的大女儿也该十三了吧?”沈皇后问,“有没有许字?” 杨盼同情地看了一眼太子杨烽,太子正在挖蟹黄的手停了下来,一脸警惕——阿母这个乱点鸳鸯谱的能耐他算是看着了:之前cao心他阿姊,现在大概知道阿姊这是茅坑里的石头,怕是嫁她出去没希望了,不会就改成热心地给自己找媳妇了吧? 沈岭笑道:“可不是十三了,眼看着就长高了,就不听话了,有几回把她阿母气得哭呢!” 沈皇后安慰道:“女郎家就是这样的!小时候觉得乖巧贴心,到了十三四岁上就跟小乳猫突然长了爪子似的,凶巴巴到处挠人!像咱们阿盼——”她眼一瞥,正看见杨盼拉着脸,缩在角落里使劲掰一条蟹腿,都快掰成齑粉了。 “哎!”做母亲的长叹一口气,“她要当老姑娘只好让她当了。谁编出来的‘皇帝女儿不愁嫁’,我真想撕了他的嘴!” 沈岭笑一笑:“缘分没到嘛,急也没用。皇后放宽心吧。” 吃了一会儿螃蟹,气氛松乏下来,皇帝论政一般不怎么避开妻子儿女,边嚼蟹rou边说:“今儿跟你说的,北燕那里,到底会是什么意思?我看他叱罗杜文用兵,不是随意妄为的主顾,一定存着什么阴谋。” 沈岭说:“退是为了进,毋庸置疑。只是突然退让,大约是有后手。这会子突然派使臣来我们这儿,司马昭之心,很快就要揭破了,陛下稍安勿躁,等他消息就是。” 两个人又谈灾后江夏郡的修复、安民,又谈这季稻子麦子收成不好,得拿哪里的存粮弥补,最后说:“兖州和冀州的兵已经屯好了,雍州那里也加强了防务,但是,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打仗吧,一动兵马,生生一年消耗五年的口粮。好容易过了几年国泰民安的日子,大家都怕打仗。西凉那里,要二十万石的米麦,给他了八万石,还没要那么高的价,也算仁至义尽了,他真的国运衰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