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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啊?我那里有戒尺的……” 一尺多长的戒尺,看起来跟痒痒挠似的,皇帝苦笑着说:“这就是打给人家看的。” 皇后遇到大事时从不对皇帝胡搅蛮缠, 哪怕心疼得红了眼圈,还是默默地撒开手说:“好吧。不过, 你……你力气大……还是要心里有数啊!” 皇帝轻轻抚抚皇后的脸颊,又摸摸她的肚子, 轻声细语道:“阿圆,你别担心,你回显阳殿好好休息。我在外书房的戒室施责。你呀, 眼不见为净。”不避女儿,在她耳边轻吻了一下,顺便耳语道:“你放心。” 杨盼吓得几乎要走不动路,赖在柱子边不肯动弹,一口一口地求饶:“阿父,我以后不敢了。你把我禁足,多少天都行!罚俸更没问题,随便罚,十年八年也行……” 皇帝上前拖了两把,她就杀猪似的嚎啕起来,抱着柱子不撒手。 皇帝一声断喝:“别闹了!” 杨盼杀猪似的嚎啕停息下来,眨巴着泪眼,害怕地望着皇帝。 皇帝眉目凝重,脸板得铁块似的,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西苑的那个宦官,四十板子一点都没轻;四个值守的侍卫,本来完全没他们的事,也是二十军棍死去活来地打。我事前问过他们,愿意不愿意,服气不服气,他们虽然也害怕这样的无妄之灾,但是都是极硬气地跟我说:‘愿意!服气!’” 杨盼可怜兮兮抱着柱子,心里说:可是我不愿意,我不服气啊! 虽说是苦rou计,可我没答应啊! 罗逾犯的错,为啥要我挨打啊? 皇帝放缓声气:“我心里都记着,今日他们肯担这个责,明日,西苑的总管、白下城的领军,就是他们!赏罚分明,才好办事,才有人肯为你效忠,甚至为你献出生命。” “我的小命……还是想要的……”杨盼抽抽噎噎说。 皇帝一把把她从柱子上拽下来:“谁要你的小命啊!” 他放开手,也没有再去硬拉:“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你就是我的东风了。你要实在不愿意,我心疼你,就算了。你还像以前一样,在宫里吃好的喝好的,等我和你阿母护着你。将来也乖乖地听话,读书、嫁人、生孩子。好吧?” 说罢,甩手要走。 杨盼在后头拉住了皇帝的衣摆,憋了好一会儿才说:“阿父,我去。” “去什么?” 杨盼吸溜吸溜鼻子:“我认罚。” 皇帝露了一点笑容。 她马上蹬鼻子上脸:“但是你不能下手太狠!”她看了看一旁几乎要抹眼泪的沈皇后,有了点底气,说:“不然,我就告诉阿母!” 但是沈皇后很快说:“陛下该怎么责罚就怎么责罚,我不心疼!大局为重!” 口是心非啊亲娘! 杨盼才涨起来的一点勇气,又快要消失殆尽了。 皇帝适时喊道:“如此,来人,拿根软绳儿,把广陵公主绑进轿子里,送到外书房戒室去!” 花容失色的杨盼被带到外书房,为着女儿家的面子,太子和临安王的伴读都避在屏风后面。两个小皇子则不管不顾地上前抱住阿姊,哭着求饶:“阿父,阿姊都哭了,你饶了她吧!” 皇帝凶巴巴说:“国法、宫规、法度、规矩、道理……哪一项能饶?除非你们谁来替!” 俩小的虽然舍不得jiejie,但是更怕痛,看看跟着皇帝的宦官,捧着那油亮纤长的竹板,都不敢吱声儿了,只敢跟着杨盼一起抽抽噎噎地哭。 杨盼心里也挺感动:弟弟们啊,将来我一定好好管你们,不叫你们再为皇位的破事闹得阋墙。 正想着,皇帝指着外书房后头一间屋子:“喏,那就是戒室。” 杨盼顿时感觉又走不动了。皇帝轻轻推了她一把:“你不是说有担当吗?越是恐惧,越要勇敢。” 杨盼两条腿筛糠似的抖啊,第一次感觉到皇权和父权也可以如此可怖。但是,确实要勇敢啊,她告诉自己:这是阿父的苦rou计啊,必须要让罗逾不疑,接下来,阿父才有对付他的办法,再接下来,自己的命运才可以改写,可以一辈子好好活着,陪伴父母家人,教导弟弟,看着大秦国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 这么想着,确实有了豪迈气。 戒室本就是惩戒犯了过失的皇室子弟或伴读的世家子弟的,隔着屏风,里面摆两张窄窄的条榻,铺着皮垫子。杨盼脑袋“嗡嗡”地响着,不断给自己鼓劲儿,终于有勇气俯身上去,抓着榻沿儿,绷紧脊背,闭紧眼睛,咬紧牙关,准备挨打。 空中破风声一响,随即“噼”地一声,屁股一痛。 杨盼倒抽一口气,但是又想着自己的颜面,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喊出声来,叫外头人笑话她。 皇帝在她身后低声自语道:“啊,看来嫌轻……” 杨盼想对他说:“不轻啊!挺疼的!”还没来得及说,重重的一记抽下来了,她身子一挺,觉得眼泪忍不住地向外冒。 一对比就发现,刚刚第一下简直是挠痒痒! 这才是铺天盖地的痛,简直连胸腔都嗡嗡响着疼起来,一下子就感觉冷汗渗了出来。 杨盼倒噎着一口气,想哭又想忍。 皇帝突然俯身到她耳边,低语道:“咦,你怎么还不哭?” 杨盼心道,我这不是忍得好苦吗? 但给这一说,再也忍不住了。她觉得一直疼爱她的父亲简直是换人了啊!阿母揍她也不这样揍啊!猛击之后,现在感觉才开始清晰:一阵阵翻上来的痛楚伴着委屈,催成了奔涌而出的眼泪和她的嚎啕大哭: “别打了!我不挨了!疼死我了!” 哭的间隙,隐隐觉得父亲在笑着说:“这样哭就对了,别停。” 她正想回头问问这话啥意思啊?回头恰好看见那根板子高高地扬起来,作势就要打下来了,吓得头皮一紧,赶紧把眼睛闭起来。 紧跟着震耳欲聋的响声在身后炸开,杨盼听着声儿,不由又高声地哭起来。 但是—— 这次没疼。 大概是因为第二下板子实在太疼了,所以,杨盼才刚从绵延的痛楚里感觉出不对劲。她回头一看,她父亲正在出力地抽打着皮垫子,抽出来的声音跟挨在人身上也差不多。 见她傻傻地愣神,皇帝气恼地比划了两下板子,低声骂道:“呆了啊你?哭啊!不哭的话我就只能……” 原来如此。 本来就痛,又委屈,再想想上一世被罗逾杀的时候那种伤心绝望,哭还有什么难的?! 特别是当杨盼想到:她明明能哭得很逼真啊,为什么还要真的挨了两下打?这委屈劲上来,哭得更惨了。 他们俩演得卖力,隔着门和屏风突然听见有人在大声说:“成王有过,则挞伯禽。请陛下不要再责罚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