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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几个人猛不丁的冲了进来,不由分说就把我抓了起来。” “黎宏?” “对,看来宁海王要有所行动了——哎对了,你是怎么进来的?” 李轻烟脸色一沉,道:“当年我在街边看上了一块璞玉,买回来如获至宝的整天将它带在身边,没想到——却是我打眼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已进入倒计时 第36章 计中之计(二) 黎榕堂是何等人?马上就明白了他这是说身边出了内鬼。 天天带在身边,那大差不离便是指李青了。 “你待这玉如何?”黎榕堂问。 “蕙茞相配。” 那么,李青要怎么处理李轻烟便很值得捉摸了—— 两人各侍一主,为忠,李青便要杀了李轻烟,而且越早越好,以绝后患;于私,李轻烟与李青朝夕相伴、恩重如山,至少也要挺身而出保他一条命在。 看看这间牢房,多半是后者了。 李轻烟面色忽地流露出一丝悲愤,突然在桌下攥住了他的袖子。 黎榕堂和他四目相对,看来,以李轻烟的心气儿,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他思量了片刻,微微的点点头,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折腾点动静。 蓦地,他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两手握住李轻烟的手腕,向后按在桌上。 李轻烟惊呼一声,这才发现黎榕堂真是肩宽体阔、老当益壮,两手一握,跟系船的绳索似的,黎华那高大的身量多半就是随他爹。 他此时身怀六甲,挣脱不迭,急的脸红脖子粗,破口大骂:“黎榕堂!我□□□□!你是不是人?!!你个□□养的!” 真他妈的一串粗鄙之语!黎榕堂腹侧。 但他面上却是装的滴水不漏,一副多年没偷过腥,准备在临死之前放纵一把的□□非人形象。 果然,不过片刻,只听“当!”的一声,李青连锁都没开,直接拿刀把铁链子砍做两半,气势汹汹、怒发冲冠地冲了进来。 刚才还厮打在一起的两人忽地神色一变,黎榕堂直起身,退到了李轻烟一步开外,一副正正经经、端端正正的样子。 李青一看便知上当了,这爷俩诈他呢! 李轻烟缓缓坐正,慢条斯理地整理好衣襟,幽幽地道: “你终于肯露面了——” 语气中的杀气,恍若根根毒刺,扑面而来。 双目中的悲凉,好似腊月寒冰,冷彻骨血。 李青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头深深地低着,不发一言。 李轻烟这下真的是压不住了,一拍桌子,爆喝一声:“说话啊!” 气的他胸膛剧烈起伏,全身颤抖,眼睛通红。 “爷儿——” “别喊我爷!” 李轻烟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这么生气过了,不光是生气,又是失望又是心酸,恨不得给他打一架,一时间这些强烈而又复杂的情绪像八月的雷雨一样劈头盖脸砸下来,激的他的头直发晕。 他手按着胸口,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强压着全身的不适,冷冷地发问: “为什么?” 在李青听来,这表面的平静比歇斯底里地大吼更骇人,好像是一条鬼影贴在你的背上,马上就要将你一口吞下。 “爷儿教的第一件事,李青一直铭记在心。” “人一定要有良心,拉过小人一把的人,即便他自己不放在心上,小人也一定要深深的烙在心里,特别是那些在节骨眼上帮过小人的人——一定不能背信弃义。” 李青的语气平静不带一丝波澜,一字一句重复着李轻烟当年的话。 往事历历在目,却已言是人非。 李轻烟缓缓闭上了眼睛,向上微微扬着下巴。 李青从没见过他流泪,除了黎华,没人见过他流泪。 须臾,他嘶哑着喉咙低低地吼道: “我把你从死老鼠堆里扒出来,让你登堂入室、荣华富贵,你却想让我身败名裂、锒铛入狱?!” 李青知道他是指腰牌一事,连忙辩解:“小人当时当真不知他们要做那样的事,再如何小人也绝对不会让爷儿以身犯险!” 李轻烟冷哼了一声。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知道吗?我从来就没想着什么回报不回报的,把你当亲儿子一样的带,你知道吗?!过不了几天,你就是好去处的一把手了!”李轻烟两手在空中颤颤地比划着,比划着这几尺牢房,“而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李青重重三叩首,伏在地上道:“其实,不是您从藏名巷恰巧碰到小人,而是宁海王让小人去您的必经之路上等您。” “嗯?!——”李轻烟双目圆睁,太阳xue突突直跳。气愤之极,震惊之极。 宁海王在那时候就开始算计他了?这想的也太长远了! “当日小的本在拂衣巷,宁海王见小人可怜,屈尊下轿对小人说,他大势已去,恐朝不保夕,小人跟着他迟早还要流落街头,甚至有可能被一同诛杀,让小人去藏名巷第三个转角等着,会有贵人相救。” “他于你有恩,那我呢?!” 李青将头伏的更深了,“小人定全力保爷周全!待此事一毕,小人愿以死谢罪!” 李轻烟深吸了一口气,长长的叹了出来,一滴泪从他颊上滚落。 唉——他这真是作法自毙、作茧自缚! 看着李青面露决绝,仿佛他是已死之人,李轻烟心中生出几分不忍。 这世上,真是有太多难以掂量的事。 好事、坏事;恶事、善事。 大恶事、小恶事;大善事、小善事。 不该为而执意为之事;不知该为或不该为之事。 前面的事,后面的事;要紧的事、无所谓的事。 仔细想想,每人做的那些事,都对,也都不对,都有理,也都无理。 不过是各有各的衡量、各有各的苦衷。 突然—— 外面传来一阵击鼓嘶喊之声,从窗外弥散进一股烟火血污之气。 黎榕堂大喜过望,忙跑到那扇小窗下,垫着脚往外看,无奈不够高,看不到些什么,只能看到浓艳阵阵,天空遍染。 李青又给李轻烟磕了仨头,道了声失礼,说罢大步离去。 李轻烟都不愿看一眼他的背影,以手覆额,身心交瘁。 黎榕堂将一条长凳拖到窗下,踩着它,手抓着窗上的铁栅栏,满怀期待地往外望去。 李轻烟看着他一把年纪还登上登下的,无奈地走过去拿脚给他抵着凳子。 “小心着点儿,一把老骨头了。” 黎榕堂兴冲冲地扭头对他道:“黎华这小子这下可把他那些得意之作都拿出来了,照这个势头,攻个城都没问题啊!” 李轻烟疑惑地问道:“黎华做的那些个玩意儿你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