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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年那场灯会我因故没能参加,既错过了刘兄英姿,又错过了龙女玉貌……本想着有空去饶翠楼试试运气……”他说着说着,便将目光移向了周行,“没想到,好运都在周兄身上。” 言辞中轻薄之意,可谓呼之欲出。 而期间针对周行的挑衅之意,也无从错认。 然后周行的拳头,就立在了对方的面前。 “周、周行!你!” 别说这书生平日里被周行强自克制、还称得上有礼的言行蒙蔽,就连刘拂都未想到,周行会一言不合便动手。 反倒是蒋存反应极快,早有预料般抬手扶了把差点摔倒在地的学子,轻笑道:“阿行他最爱与人玩闹,还望赵兄莫见怪。” “这算什么玩笑!”那姓赵的学子脸色惨白,甩开蒋存扶着他的手,“敢于在学院内动手伤人,此事我一定会向教习先生禀告!” “向教习禀告什么?”周行收回手,冷笑着睨了他一眼,“禀告你因辱人内室,因而险些被打?如此口无遮拦,只怕被监理教训的人会是你才对。” 赵学子闻言微愣,脸上惨白被不敢置信替代:“你、你说什么?” 周行冷声道:“可见你不止脑子有碍,耳朵也一样不好使。” “阿行!”同样被周行所言震住,方奇然回过神来,一把拉住周行,“慎言。” 他余光扫过刘拂,见她面无异色,才微微放下心来。 “方兄何必为周兄遮掩,更何况,周兄也不定领你这份情。”赵学子亦反应过来,大笑道,“原来周兄是真准备收用了那国色姑娘,原是小弟莽撞,还请周兄见谅。” 致歉声极大,尽够不远处本没注意到这里的其余学子听到。 周行的应答,是结结实实的一拳头。 与方才的及时收力不同,若非蒋存眼明手快地一拉,只怕要直直砸在赵学子的脸上。 挣开蒋存的手,周行面无表情环视一圈,视线一一扫过为赵生抱不平的其他学子。 他微微弯下腰,冷冰冰看着被砸倒在地,捂着胸口一脸痛色的赵学子,沉声道:“我方才已说过,辱人内室者,便是教习先生在此,我也照打不误。” 这话几如平地一声雷,将围观众人炸的七荤八素。 内室?碧烟姑娘?这……这是怎么回事? 余光觑到一脸看好戏的刘拂后,周行的小心思全都哑了火。 他直起腰身,挑唇冷笑道:“要去喊师长来就快些,莫扰了我们品茶的雅兴。” 拍拍平展的衣袖,周行当先一步,向着不远处的凉亭而去。 拦下张口欲言的谢显,方奇然与蒋存对视一眼,同样冷声道:“失陪了。” 他们三人态度如此,早已被算作一党的谢、徐、刘三人,也只有有样学样,不作一声的跟上。 向着凉亭走去的途中,刘拂奇道:“我怎不知你们与他有旧怨?” 见她完全没有多想,周行眸色微黯,冷哼一声后没有答话。 早已习惯了他的臭脾气,刘拂也不生气,只望向方奇然。 一直未曾说话的徐思年抿了抿唇,抢过方奇然的话头:“这事其实与你还有些关系。” “哎?” 徐思年轻叹道:“那赵生乃是湖州人士,本是汪然的拥趸,自……自碧烟姑娘被周兄定下后,汪兄那边,就生出许多波折。” 刘拂疑惑道:“此事已发生两月有余,怎得近日才爆发出来?” 不必徐思年回答,刘拂就已想到答案:“汪然回来了?没想到,我倒是与他结下了这份仇怨。”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事说与你有关,却也没什么关系。他身为湖州学子,自然与金陵学子早有抵牾。” 想起自上月起就被原路送回的信笺,刘拂轻叹口气,又是无奈又是好笑。 当年她回乡赴考时,可是帮着湖州学子好好煞了金陵学子的风头。 不料风水轮流转,前推六十年,她倒成了金陵学子的帮凶。 唯有谢显一脸迷茫,听他们打了半天机锋后终于忍不住问道:“阿拂与汪兄不是表亲?” 刘拂、徐思年:…… 果真一个谎言,就是要由许许多多个谎言来圆。 六人在凉亭落座,自有几个小厮将茶水奉上。 想起那壶被浪费了大半的雪山银针,刘拂很是心疼了一把。 见她神游天外,周行忍了又忍,到底忍不住开口道:“你就没什么想问的?” 刘拂十分疑惑地望向他:“我该有什么要问么?” 周行几乎气绝,想直言挑明,又碍于不知底里的谢显仍坐在一边。 他方才出口时确实是一时冲动,可到了后来,那冲动一下下挑拨着他的心神,就变成了第二次出口时的笃定。 祁国公府并不需他顶立门户,且就姻缘一事上风评极差,头顶的老头子几乎是破罐破摔,对他们一众子弟也不如何拘束。 若是给她换个身份,再敲敲边鼓运作一二,成事的可能性不是不大。 只是这一切布局开始前,对方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 看着面前一脸迷茫的少女,周行满心的气恼又化作苦笑:“你……你与她交好,我问也不问便将话坐实,你就不气我辱人名节?” 他直直盯向刘拂,将心底忐忑难安竭力藏起,只怕露出端倪惹人嗤笑。 余光扫过与少女并肩而坐的徐思年,觑到对方脸上似有若无的嘲讽笑意,周行放在膝上的手指渐收渐紧,恶狠狠瞪了回去。 先于刘拂开口的,却是蒋存:“阿行,不可再胡言乱语。” 周行收回目光,冷笑道:“我不过是把旁人不敢说的都说了,便是胡言乱语了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 谢显:我是谁我在哪他们在说什么? 第53章 委屈 “你们两个, 怎么好好的又吵起来了。”刘拂抬起端着茶杯的手,横在两人之间,隔开他们互瞪的视线,“念了大半日书, 一点都不渴么?” 见他们状似什么都没发生般地收回目光, 她只觉是看着两个半大孩子在闹脾气。 经过这一年多的相处, 左都御史虽总吵架吵不赢别人,但少将军在刘拂心中伟岸的形象,更是早已崩塌。 她颇同情的望了方奇然一眼, 感慨道:“大哥辛苦了。” 方奇然哑然失笑, 既不反驳, 也不点明,端的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平日里苦读无趣, 有他们二人吵吵闹闹,反倒能换换思绪。”他想了想, 有意有所指般补充道,“不过也只有云浮你在时, 他们二人才能吵得起来。” “倒是我的不是了。”刘拂用空着的手扯了扯方奇然, 举起茶杯笑道, “当日是我先斩后奏, 今日一报还一报,二哥就不必为我打抱不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