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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身边站了个人般,甜笑道:“李兄有什么事?” 见李迅脸色极臭,刘拂也不追问,反向着乐工点头,让他们重新奏乐。 鹿鸣曲重新响起。 刘拂手上还剩下四支箭。 她看也不看李迅,忽快忽慢地将手中箭矢全部投出。箭头撞击壶底的声响,与鹿鸣曲的节奏完美契合。 活动一下微痛的手腕,刘拂向着众人抱了抱拳,冲李迅挑眉笑道:“李兄有所不知,进士及第后圣上所赏的琼林宴上,一甲三位都要依次投射,若箭矢落壶的声响不能与鹿鸣曲相和,可是要受同年嘲笑的。” 偏过头望着李迅,刘拂似是想起什么般,不好意思地笑道:“不过李兄放心,你定是没这个出丑的机会的……唔,大抵嘲笑人的机会,也是没有的。” 刘拂边说边退,当李迅反应过来时,已轻快地跑到徐思年身后躲好。 之后自有东道主谢二公子上前,帮她善后调节,无非就是年少无知,还望李兄多多担待之类的话。 刘拂最会审时度势,如今仗着年幼貌美,很是过了把骄矜小公子的威风。 但凡是个读书人,大概都无法忍受有人在举业一事上的贬损。若非李迅之前出言不逊当面辱她,她也不会讲话说到这个份上。 望着面色铁青气到极处,又碍于知府公子与德邻书院先生的面子,不得不忍下来的李迅,刘拂很是满意。他现在的隐忍,就像方才“碧烟”被直言轻薄,她还不能发火时的憋屈一般无二。 刘拂在面对厌烦之人时最爱用的伎俩,就是先抑后扬,然后在对方自豪莫名时狠狠地打败他。 刘拂咬着下唇,可怜兮兮望向徐思年:“松风兄,我不会给显二哥惹祸吧?” 徐思年无奈叹气,拉着刘拂走到谢显身边。 刚刚被谢显安抚下来的李迅,待见到刘拂时又是怒目圆睁。 好在有小宋先生上来缓和,这才压住了李迅的怒火。 谢显一脸无奈,与刘拂耳语道:“你这小子,闹起事来竟比你表兄还要离谱!” 刘拂耸肩,白净的小脸配上明媚的笑容,让人又爱又恨。 这场比试的结果很快出来,八投六中虽也不错,却比不得八投八中的完满。 小宋先生道:“全壶难得,是刘小公子胜了。” 李迅咬牙切齿:“天色尚早,学生还想再比一场。” 刘拂:…… 这李迅倒也有趣。她刘云浮虽年岁不大,但见过的人事不少,这般敷衍直白的比试理由,也还是第一回见。 “李公子!说话且过过脑子!”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地刁难一个比自己年幼许多的少年,不说旁人,就是一直温文有礼的小宋先生也忍不住动怒。 “先生勿恼。”刘拂拱手,又向李迅道,“李兄要比,我自无可无不可,只是总不能这么无穷无尽下去——毕竟今日是赏梅赏雪的诗会,不是让你我相争的擂台。” 她冲着众人团团一揖:“原是小弟一时捺不住性子,扫了大家雅兴,实在抱歉。” 本因刘拂口无遮拦直刺李迅而有些不喜的个别书生,也在她真挚的神情与歉意中放下成见。 少年人本就单纯,又是娇生惯养着长大,一时口不择言说错了话,也情有可原。 与对刘拂的宽和相比,看向李迅的目光就不那么和煦了。 方才被李迅呛声的陈书生再次出头:“李兄,既刘小友已答应与你比试,你也别再东想西想,早早比过算是个了结。” 李迅只恨得咬牙切齿。他既恨围观者不给面子,又恨刘拂占尽先机卖尽便宜。 “具是蒙学时便要倒背如流的书,刘小公子学问不俗,对联乃诗中之诗,以此相较,想来也不算辱没了小公子。” 刘拂摸了摸下巴。 对对子?刘拂忍不住望向徐思年,见对方也正看向她,便回以一笑。 似乎在不久之前,她刚与徐思年说过,自己颇有急才。 “刘小公子觉得如何?” 刘拂坦然一笑:“可。” “不过李兄。”刘拂微顿,正色道,“为防你一而再再而三比个没完,咱们是不是要拿些彩头作赌?” 第20章 必胜 日光融融,衬得刘拂的笑容愈发和煦。 李迅却觉得有些冷。他拢在袖中的手指冰凉,紧握在一起,倨傲道:“要赌什么,且说吧。” “既是李兄定题,小弟便不谦让了。”刘拂微微颔首,“不论谁赢,输的一方都退避三舍,永不会面。” 她长身玉立,自带一股高高在上的贵气,眼角眉梢,都散发着淡淡的不屑于厌恶。 这股态度,只针对一人。 李迅气得发抖,动怒前想起今日因大意吃下的亏,又强自压抑下来。他咬牙切齿,狠狠吐出一个字:“好!” “小宋先生请坐,松风兄、显二哥也请归座。”刘拂淡淡一笑,拖过身后蒲团,盘膝坐下。宽大的翠色衣摆摊开一片,像是冬日里难得的绿洲。 手掌平托,刘拂慢声道:“李兄请出题吧。” 两人快言快语,快出快对,下仆重换新茶的间隙,就已翻对无数。 其间众书生数次叫好,气氛极其热烈。李迅的所出上联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发困难,而刘拂依旧气定神闲,安逸得像是刚刚从好眠中醒来。 她知道,李迅肚中存货已不多了。 耳边萦绕的窃窃私语,全是旁观者的讨论与他们自己的对答。 “……刘兄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急才,明日可期!……” “……倒是李兄,愈见艰涩,只怕……” “……方才那个‘缠’字,我竟是想都未曾想到,也难为他能找到这般贴切的字眼……” “……徐兄,待过两年刘兄再大些,只怕别说是姑娘的香帕,就连金陵第一才子的名头,你都要拱手让人了……” 刘拂摇头失笑,很是好奇为何所有话题,最后都会绕到徐思年身上。 “李兄?”刘拂笑望李迅。 李迅口唇干裂:“你……你且稍等!” 刘拂揭开杯盖,轻嗅一嗅,赞道:“好茶。”她细品过后,又笑道,“李兄不急,我莫奈何的。” 从方才起就不曾开口的小宋先生突然抚掌而笑:“刘小公子竟急智若此!” 众人惊诧莫名,稍一寻思才明白过来——你且稍等,我莫奈何,刘拂是将李迅一字一句,哪怕是闲言白话,都对了出来。 他们明白了,李迅自然也明白过来。 方才还仪表不凡的秀才公,此时面色惨白发丝微乱,身上的衣服因着是梅园中常备的,是以很不合身,竟是再无一处读书人该有的文雅清然。 刘拂叹道:“李兄,点到为止吧。” 李迅目呲俱裂,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