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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实际上,沈雁鸣同别人说话的语气还是挺正常的。 方源觉得自己该去洗洗耳朵了。 八中开办有俗称的复读班,也就是所谓高四。虽然那些班级不在高中的编制里面,连个班级门牌号都没挂,办得不事声张,但学校里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那一幢似乎被笼罩在阴影里的旧楼,便是复读班的所在地。 方源约沈雁鸣去自习的小凉亭,就在旧楼的楼下。 复读班的心态跟方源他们这种不上不下的高二生完全不同。因此,明明应该是脚步攒动的晚上六点十五分,复读班外面的走廊却没人喧哗打闹。 所有人都在教室里看书,偶尔有人吃过晚饭归来,一头扎进教室里。 方源把地点定在这里,一是这里经过的人少,二是复读班旁边的气场能让人沉下心来看书。 沈雁鸣如约而至。 这是方源第一次给除了杨睦以外的人辅导文科。以前他光顾着给杨睦讲解了。 方源必须先做一些准备工作,他让沈雁鸣把英语的三年高考五年模拟交给他,把沈雁鸣以前做错的英语题目大致上扫了一遍。 最后他得出结果,沈雁鸣的英语并不是差得无可救药,他只是语法没学仔细,囫囵吞枣。 这家伙明明在理科上那么细心的,怎么到了文科上就掉链子? 方源忽然想起,杨睦曾经说过沈雁鸣在中考的时候,化学因为粗心,跟满分擦肩而过。 好吧,大概这家伙到了哪儿都可能掉链子,大概是笑一次掉一次链子? 方源找出以前他帮杨睦整理的笔记,可惜,并没有多少。 杨睦的弱项是语文和历史,而英语学得尚可,所以方源手头上关于英语的语法总结并不多。 今天时间有限,方源就挑了一个沈雁鸣错得最多的语法点,给沈雁鸣梳理,让他先把原理搞清楚了,以后再去抓细节。 方源发现沈雁鸣的领悟力果然很高,很多语法点不仅能一遍就听懂,还能举一反三。不像当年的杨睦,学来学去都原地踏步,让方源做梦都梦到“鸦片战争一声炮响”。 所以沈雁鸣这家伙平时上英语课的时间都用来干什么去了?也不像是个不专心听课的人。 大概沈雁鸣在高一的时候掉以轻心了,没有用心去钻,久而久之就产生了大量漏洞。 本轮补习结束,方源本以为仅此一次,然而结束后沈雁鸣却将手上的大部头一合,发出清脆的“啪”一声,自信满满地说:“明天继续。” 方源一惊,满脸黑线地暂停了收书包的动作,呆滞地注视着沈雁鸣抱着大部头的那双手……很好看……不对,这不是重点啊! “你为什么要那么认真?”方源想起了以前杨睦的态度。 杨睦总是说,高一高二是唯一能放松的时间了,到了高三就是人间地狱,K书K得头都抬不起来。而很多男生(特指男生)到了高二后半段再发力,已经足够变成凤凰了。 “因为我不想辜负我父母的期待。比如在英语方面,他们希望我好好学英文,今后到国外去,开阔眼界,不要把目光局限在现在所处的环境里。” 方源胸口一痛,突然翻脸,站起来把书包往背上一甩,准备走人:“父母都喜欢把孩子往外面推,希望自己的孩子在外面多跑跑多历练,结果呢,外面危险的很,出了事谁负责?” 沈雁鸣忙不迭地把方源拉住,不依不饶地问:“出国不好吗?挺好的呀。” “是挺好的。你去吧,我会经常跟你联系的,”方源把沈雁鸣的手拂开,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缓和一些,“我刚才只是抽风了,你别放心上。” “你怎么了啊?”沈雁鸣像个小媳妇一样,重新拉起方源的手,捧在手心里握着。 “……”方源实在是拿沈雁鸣没有办法,沈雁鸣真像个自带干粉灭火器的主儿,不论方源多么火大,沈雁鸣都能在短时间内将之扑灭,“我发现跟你这颗棉花糖讲话,我真的生不起气。” 沈雁鸣摇了摇方源的手:“我并不是棉花糖,真正的棉花糖是你。你没发现吗,每次你想要发作了,又装作没生气,好好跟人说话。其实你现在的确在生气吧,你不想我出国对不?” 方源这次不反驳了,只用一双眼睛看着沈雁鸣,脸色说不上是阴郁还是严肃。 “不想我出国就直说啊,别再不敢提要求了,好不好?”沈雁鸣再接再厉地摇晃方源的手,目光乖巧而讨好,像极了一只正在摇尾巴的金毛。 方源从沈雁鸣的眼睛里,琢磨出了沈雁鸣想说却没说出来的话——上次杨睦去接黄艾林的时候你也是这么洒脱地说“去吧去吧”对不对,然后那傻小子就真的走人了。 方源把自己的手从沈雁鸣双手中抽出来,捧住沈雁鸣的两只耳朵,亲昵地揪了揪:“不,我是真的觉得你出国也没关系。该走的还是会走的,挽留也没用。” “你知道就好。” 方源明白,两人都是在指代杨睦那件事情。 “方源,我想你刚才是误会我了。我想我还是有必要澄清一下。” “嗯?” 沈雁鸣脸上的笑容荡漾开的那一刻,就像吹来了一阵拨开乌云的暖风。 方源仿佛是在荒野中艰难跋涉数月的探险者,每每在濒临放弃之时,总会看到那犹如神迹再世般的笑颜。 “方源,我爸妈的意思只是说,叫我经常出国游历啊。他们并没叫我移居国外。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沈雁鸣这下子笑得有些蔫坏了。 方源却没有兴起揍人的心思。为什么他反而觉得自己幸福得不行? “下次什么时候来小凉亭?”沈雁鸣把书包收拾好了,揽着方源的肩膀走向德慧楼。 “为什么还继续,你不会找你们英语老师?你们英语老师不也是王老大吗?他除了凶一点以外,教得挺好的,”方源没好气地道,“有时候我讲得不好怎么办?我也忐忑的好吧。” “其实王老大每次下课的时候,我都缠上去问问题,有时候我的问题太多,王老大的课间十分钟就被我占用完了,可是他下一节往往还有课。我不想打扰他课间休息。” “所以你就想‘打扰’我的饭后散步时间?”方源用手肘在沈雁鸣腰上捅了一下。 “是呀!我们两个可不一样,我们可以共同进步。累了的时候,还可以在学校里转悠一下,享受夕阳。” “……好吧,就定在每周五下午。” “好噢~”沈雁鸣的语气又变得像蜜饯一样甜、白馒头一样软了。方源真想动手捏他,把他放进蒸锅里暖一暖,试试看会不会膨胀。 从此以后,每周五下午,两人就在复读生楼下面的凉亭里自习,切磋一些问题。 沈雁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