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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政治的都喜欢阴谋论,不怎么相信意外,便是证据确凿也得翻来覆去的找找破绽。这事上他们有致一同认为是人为。 区别就是有些人觉得是钱家是主谋,虽然这招数太蠢了,可有没有可能这是承恩公夫人脑子一热做的糊涂事。亦或者钱家内部其他人犯蠢,这世上从来不缺蠢蛋。谁让钱家把女儿塞进慈宁宫,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动机十足。 大部分人觉得另有他人,问题是证据呢,人证物证一个都没有,唯一的人证还被嫌疑人一脚踢死了。哪怕它再合情合理都没用,总不能告诉天下人我们根据经验猜测另有凶手。 最后商量出来的结果是承恩公夫人剃度出家在妙音庵为流掉的小皇子祈福。如此也是震慑后人,省得东一个意外西一个意外,后宫还能不能安宁了,这风气不整一整,以后没完没了。哪怕钱家无辜,可那丫鬟是承恩公夫人带进宫,她不冤! 钱广志流放西北,在宗人府都敢动粗,谁给他的胆子。 承恩公的眼神都能杀人了,可他根本辩不过这些人,人家一个就能顶他三个,何况是一群。眼看着皇帝就要盖印下去,一宫人飞奔而入:“陛下,太后晕倒了!” 第147章 钱广志那是承恩公府钱老夫人的眼珠子心肝儿, 一听说宝贝孙儿要被流放三千里, 老太太登时气都喘不过来了,捂着胸口就要往后倒。 吓得钱太后一张脸都白了,赶紧扶住老母亲。 钱老夫人一把抓住女儿已经不再年轻的手, 沟壑丛生的脸上滚下泪来, 颤颤巍巍道:“志儿是不争气, 可何至于要被流放三千里, 那秀娥不过是个贱婢而已,还是咱们自己家的奴婢, 死了便是死了, 老婆子活了七十年就没听说过哪家主子要为奴婢受罚的。” ‘奴婢畜产,类同资财’这是律法中明文规定的, 奴婢就是主家私有物, 便是打杀了,名不告便官不究, 有人告了交赎金即可。 乍听是这个理, 可秀娥那情况不同,她是皇后流产一案的关键人物,事发地点还是在宗人府,在祁王眼皮子底下。 外戚和宗室的关系有点微妙。因为太后的缘故,皇帝优容外戚,待遇甚至在大部分宗室之上,可宗室觉得自己和皇帝才是一家人啊,外戚那是两姓。钱广志在宗人府杀人, 这事踩到了宗室的痛处。 钱太后张了张嘴,嘴里就像是被塞了铅块,说不出话来。 钱老夫人老泪纵横,紧紧的抓着钱太后的手哭诉:“明眼人都知道这事背后有人在捣鬼,可陆家为何还是抓着我们不放,他们这是记恨咱们家把舜华送进宫来。他们要趁机报复咱们家!还是要拿咱们钱家立威,杀鸡儆猴呢!要是这案子就这么结了,外头人怎么瞧你,怎么瞧我们钱家,堂堂太后连娘家人都护不住,从此以后谁还把你这太后看在眼里!” 钱太后霎时一怔,瞳孔微微一缩。 # 听闻钱太后晕倒,皇后握着印玺的手瞬间僵直,再是按不下去。母后为何晕过去,他心知肚明,这一刻皇帝心乱如麻,便觉有两股力量在拉扯他。 一边是含辛茹苦养大他的母亲,饮泣吞声说着钱家的无辜。另一边则是憔悴苍白的陆静怡,神情哀婉的默默流泪。 皇帝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被撕裂成两半,他该怎么办。皇帝犹豫不决,遇上了人生中最令他左右为难的问题。 承恩公见皇帝面露挣扎之色,陷于两难之中,知道这是钱家唯一的机会了,一旦发出明文,就再也没有回旋的机会。承恩公再一次跪倒在地:“陛下,您赶紧去看看娘娘吧,娘娘身体向来不好。”钱太后总能让皇帝回心转意,且那儿还有老母亲在呢。 声若响雷,震得皇帝倏尔回过神来,到底是对母后的担忧占据了上风,皇帝含糊道:“诸位卿家,此事容后再议,朕先去瞧一瞧太后。”说着快步从御案后走出来,垂着眼不去看诸人的脸。 承恩公赶紧跟上,经过儿子身边时还拉了他一把:“还不去看看你姑母!” 钱广志大喜过望,立马站起来,顿时有一种逃出生天的庆幸,以及不可为人道的得意。 皇帝要去当孝子,大家能怎么办? 让行呗。 “恭送陛下!”在场大臣不约而同道。 皇帝的脚步有那么一瞬间的凌乱,可没有回头,反而越走越快,像是逃难似的。 皇帝走了,钱家父子也走了。 被招来的大臣们就这么站在上书房内,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屋内陷入了诡异的平静中,落针可闻。 祁王清咳一声,打破凝滞,尴尬的看了一圈,身为叔王不得不为皇帝圆场:“诸位大人先散了吧,这事明儿再议,再议!”能议出个什么鬼哦! 钱家真是拖了一手好后腿。 在这一瞬,祁王想到了先帝期间的郑家,他敢打赌不只他一个人这么想。有人已经开始对皇帝失望了吧,皇帝初登大宝,威望不足,老臣们本就有些轻视他,他不好好表现拉拢人心,反而去寒人心。 祁王暗暗一摇头。 “散了吧!”说话的是凌渊,声色平平,让人听不出他心情如何。 说着他带头往外走,他一动,旁的人才动了起来。 见状,祁王目光一闪,复又笑了笑。 # 皇帝与钱家父子匆匆忙忙到了慈宁宫,钱太后正虚弱的躺在床上,钱老夫人则在一旁抹眼泪。 但见憔悴不堪的母亲和白发苍苍的外祖母面上皆是泪痕,皇帝的心就这么揪了一下,难受的慌。 “母后如何?”皇帝连忙去看御医。 御医垂着眼恭恭敬敬道:“回陛下,太后娘娘晕倒是伤心过度所致。太后年事已高,早年又亏了身子,万万不可大喜大悲,否则有伤寿元。” 随着他的话,皇帝脸色越来越苍白。 这时,钱广志噗通一下子跪下来,膝行向钱太后:“姑母,姑母,都是志儿不孝,闯下如此弥天大祸。可姑母,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怎么会想杀她,我巴不得她活的好好的,把幕后黑手说出来。” 皇帝嘴唇颤了颤。 钱太后突然抓紧了他的手,哀哀的看着皇帝的眼睛,哽咽道:“皇帝,母后只问你一句话,你真的觉得皇后流产之事,是你外家做的吗?你若是认定是他们做的,你要杀要剐我都不会反对。” 钱老夫人敲了敲床榻,老泪纵横:“陛下,皇后怀的可是您的嫡长子,咱们家便是再铁石心肠怎么可能去谋害皇后。” 承恩公悲声道:“老臣知道他们都觉得我们家舜华在宫里,所以觉得我们有动机。可别人不知道,陛下还不知道。舜华打小就喜欢陛下,非陛下不嫁,我们也是拗不过她,只得成全她。送她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