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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还有个更精致的锦盒,遂将瓶瓶罐罐挪开,揭开盒盖。 这回他的表情终于碎裂,再也无法保持淡定。 盒子里赫然排着大中小三个型号一套玉势,纯白的羊脂玉雕成,莹光流动,一看就知不是凡品。 宋微低头瞅了一阵,拿起一支,入手细腻温润,成色毫无瑕疵,堪称玉中极品。 没想到宪侯府的内院,还有这等好东西。独孤铣他是知道呢?还是知道呢? 东西放回去,几个箱子原样封上。宋微手指敲着箱盖,心想,等过了年,就设法搬出去吧。至于这些东西……嗯,一件不拉,统统带走。说到底,都是钱么。那羊脂玉随便敲下来一块,就够普通人家吃喝好几年的了。 午后阳光不错,正是一天中最暖和的时候。宋微请侍卫搬了张长榻搁在走廊里,又搬出两个黄铜炭炉,一边一个,懒洋洋地躺着烤火晒太阳。 廊下种了一排冬青,远处假山下还有几株腊梅,明黄翠绿,虽然新春未至,已经很有几分春意。不过宋微觉得最好看的,当属侧面那几株海棠果。树叶早已掉光,果子没人吃,红艳艳一丛丛挂在枝头,小巧可爱。偶尔顶上还堆点儿没化尽的白雪,倒像是夏日里裹了奶油的樱桃。 躺了一会儿,宋微起身,在花园里转个圈,寻到一处适合做弹弓的枝丫,掏出小刀砍下。门口守着的恰是曾经帮他做雪滑梯的赵侍卫,宋微笑嘻嘻走过去,把树枝往他面前晃晃。这位果然上道,立即心领神会,叫同事顶班,转身出去,不大工夫,便替他找来了牛筋和熟牛皮。 府里没法射箭,玩弹弓倒是正好。 宋微道:“赵大哥,咱们多做几个,一起玩,还能比赛。” 赵侍卫咧着大嘴应了,砍下好几个“丫”形树杈。一边做,一边笑道:“宋公子,咱们可得小心些,别打到院子外边去。否则侯爷回来,弟兄们又要蹲马步了。” 宋微也笑:“各位大哥的本事,小弟还不知道么?打中容易,要打不中,那得多难呐?”至于他自己,力道或许不济,准头可是一等一的好。 弹弓这东西就地取材,简便容易。只是花园里打扫得过于干净,居然找不出用作子弹的碎石子。 宋微眼珠一转:“有了!你等着。”从房里端出两罐琉璃围棋子来。 赵侍卫看他一眼,犹豫道:“宋公子,这个会不会不合适?” 宋微大咧咧挥手:“还有玉的,我怕你家侯爷心疼,没拿。” 说着,捏起一枚棋子,拉开弹弓,眯眼瞄准。“噗”一声轻响,一颗圆溜溜红彤彤的海棠果从枝头落下,掉在地上,滚了几滚。那海棠果挤挤密密一堆,这一颗被击落,其余的晃了几晃,还好端端挂在树枝上。几个围观的侍卫当即就拍手叫了声好。 声音惊动秦显,瞧见一堆人不干正事围着瞎闹,立刻板起了脸。侍卫们一哄而散,各就各位,剩下宋微独自站在院中。秦显看清楚他在做什么,没说别的,只道:“公子别玩太久,小心着凉。” 宋微也不为难他,点头说好。瞄准高处一颗海棠果,棋子脱手射出,果子应声而落。心头被那盒玉势硌应出的一股浊气消散不少。 瞥见小拉跟小丢在假山上旁若无人地卿卿我我,顿时起了坏心,一弹弓打过去,棋子儿贴着鸽子身边的山石擦过,吓得两只鸟儿扑棱飞起,转了好几圈才小心翼翼落下。 宋微哈哈大笑。过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实在犯贱。在人身上受了憋屈,拿鸽子撒气。 不再捉弄两只鸟,手里抄着弹弓,一边溜达,一边专挑位置刁钻的果子下手。渐渐玩出成就感,那些乱七八糟的琐事,也就想不起来了。 听见门口有人说话,探头看看,居然是前天才来找过作业的独孤莅。秦显正温和又坚决地挡在门口,好言好语相劝:“大公子,客人正在休息,不方便请大公子进去。大公子赶紧回去吧,耽误了功课,回头侯爷该说了。” 独孤莅背着手,一本正经道:“我已经做完了早课,上完了经义,下午的骑射从未时三刻开始,不会耽误功课的。”指指身后两名婢女,“不信你问丹桂和月桂。要是宋哥哥在休息,我看看小拉跟小丢就走,好不好?” 秦显还要劝,宋微已经绕出来,笑道:“大公子今日可好?” “宋哥哥!”独孤莅欢呼一声,跑进院子。 看完鸽子,小孩眼尖,立马发现廊下摆着做好的弹弓。秦显拦得住侍卫,可拦不住未来的小侯爷。宋微跟独孤莅一人一把,选好地方就开始比赛。独孤莅年纪虽小,已经跟着师傅正而八经练了快一年骑射功夫,比起宋微这个半吊子,技术不相上下。两人你一下我一下,打中的海棠果分别捡起来,排在走廊栏杆上,好最后计数算输赢。有时没瞧清楚,为了一颗果子到底属于谁,还要争吵半天,最终猜拳决定。 路过的侍卫都在偷笑,两个当事人浑然不觉。 直到一个清冷的女声响起:“小莅!” 独孤莅浑身一抖,僵着脖子回头。独孤萦带着几名婢女站在院门口,神情冷肃:“小莅,庞师傅正等着你。” 宋微抬头,午后晴朗的天色晦暗不少,都不知道玩了多久。大公子未时三刻的骑射课,肯定迟到了。 正想赔笑说几句,独孤大小姐冲他行个礼:“打扰了。”拖起弟弟二话不说迈开步子便走。速度很快,姿态却一点也不马虎,端庄到底。 宋微挠挠头,叹气。这当jiejie的跟亲娘管儿子似的管着弟弟,真不容易。独孤铣啊独孤铣,看你造的什么孽。 天色越来越暗,黄昏时终于下起了雪。没几天就是除夕,这时候下雪正好。独孤铣没有陪宋微吃晚饭,夜里顶着雪来了。在房内烫了一壶酒,二人拥坐,细细温存,仿佛听得见雪片落在屋瓦上的声音。两人十分默契,谁也没提白天的琐事。 宋微心想:如此美妙时光,简直过一刻赚一刻。他的儿子也好,女儿也好,侍妾也好,随他们去吧。 临睡前,独孤铣低低说了一句:“小隐,等过了年,有位长辈想见见你。” 宋微心说爹都见过了,其他长辈,当然不在话下。“嗯”一声,轻笑着躲开他满是胡茬子的下巴。 次日雪停了,风却没住,温度一下降了许多。为了与侯府鸽群错开,宋微把溜鸽子的时段改在午前。吃完午饭,端着粟米碟子喂鸟,不由得便想起独孤莅那小孩来。看见一个侍卫匆匆进来,跟秦显说句话,秦头领立刻往院门走,放下碟子便跟过去。 秦显冲他苦笑:“宋公子,大公子又来了。” 宋微也看见了杵在门口的小孩,笑道:“来了就来了,这有什么。我鸠占鹊巢,还不许人家正主儿回来逛逛?” 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