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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白衬衫被她的眼泪晕开了一圈,懒懒得搭在肌肤上,连带着他的心都湿漉漉的沉。 陆禾沦陷在她的泪水里,甘心情愿,此生无悔。 随后而至的陈澜,透过半开着的门,被眼前的一幕刺的双目通红。 他不过是和主治医师交代了纪得往日的身体状况,就晚了这几分钟。 如果他比陆禾先进入这病房,纪得是不是会同样靠在自己怀里哭泣撒娇,好像全盘托付给自己一样。 是不是? 陈澜也知道,答案是否定的。 他认识她那样早,比陆禾早很多很多。 这么多年都无一动心,又怎么会在这一刻变了卦。 原本握着门把推门而入的脚步生生抽了回来,转了方向,将门缓缓关上。 连带着自己的蠢蠢欲动,不切实际,痴心妄想,都一同埋进了内心深处。 是啊,她想要他做到的,不过是成全二字。 也不是很难。 纪得在陆禾怀里哭得酣畅淋漓,这一场担惊受怕都全数释放了。 扭着身子从他怀里钻出来,揉了揉微肿的眼睛,看着他的白衬衫,羞赧地说:“又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倒是让陆禾反应不及,突然灵光一现,他放下替她拭泪的纸巾。 转而捧起她的小脸,深情款款地吻了上去,好不诱人,好不欢喜。 亲完还煞有其事地舔了舔唇,“嗯,又被我吻到了。” 纪得羞红了脸,十年前他走的前一天,也是这样的情形。 女孩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少年无计可施,以吻缄唇,还她一时安宁,予她一场美梦。 她知道,他记得。 和自己一样,那一次懵懂初定,是彼此的难以忘怀,铭记一生。 伴着十年的孤独与寂寥,在这个冷白的病房里重绽当初,美景如画。 纪得心里满满的,却也怪他唐突,张姨还在呢,他们做小辈的怎么能如此不顾场合。 收下她的嗔怪,他也是情难自己。 与她相关的点滴,很难礼数周全,总归是耐不住,等不及。 张姨在小鸳鸯讲体己话的时候,便顾自在一旁角落里忙活开了,轻手轻脚的整理起来了。 活了这把岁数了,什么都见怪不怪了。 医生说再静养几日便可以出院了,她估摸着下面要安排的事,还得回趟纪宅。 老爷夫人多年未归Z市,现下担心孙女,决定小住几日,多的是要打点的。 收拾完便悄摸关门离开了,规矩得体,丝毫没有打扰到你侬我侬的两小人儿。 期间护士来为她量过体温,医生交代了几句,例行问了些状况,便也离开了。 陆禾为她调整坐姿,让她靠得舒服些。 纪得大病刚愈,方才又那样哭了一场,这会儿倒是像xiele心神一般,恹恹地不想说话,只看着他,安心一些。 陆禾见她这般无精打采,也不舍得闹她,从边柜中取出一本诗集。 这是她往常看的,张姨有心了,怕她无趣带来的,这会儿倒是派上了用处。 选了一章,为她。 纪得熟睡的时间里,为了顾及她的好眠,室内窗帘都拉上了,一室静谧,只剩下一盏柔和的床头暖灯。 这会儿她醒了,窗帘拉开,阳光洒进,阴霾过后的空气都清新了几分。 陆禾坐在他床边,外头的光线洒进室内。 他微微颔首,目光专注,神色认真,薄唇微启,几缕碎发搭在额前,白皙的肤色在阳光下几近透明,低沉而醇厚的男声萦绕在室内。 阳光下的陆禾仿佛被笼罩出一圈金边,耀眼夺目,叫人挪不开眼。 三天后,纪得出院。 这一场劫难,倒是让周围的人更是紧张她几分,纪得想推诿都办不到。 出院后照例还是在湖山别墅静养,纪家老宅到底是长久不居,还是回从小住的地方自在。 这会儿,纪家二老倒也没有强留,总归在一个城市,传个话就能见上一面。 可纪得心系工作,年前请了那么久的假期,年后才上班一周,又连着请假,怎么都圆不过去。 “我明天可以回公司了吧。” 这话,她自然是问着身旁的陆禾,语气肯定的询问。 这两日每每下班,陆禾都会回湖山别墅与她见面,做什么都好,散步,练字,哪怕是说会儿话呢。 可万万没想到,才休息没两天,她便着急回去工作,这让他这个老板又喜又忧。 “医生说你要静养。”某人念着她的身子,弱弱地反驳。 “可是一直请假,影响不好。”她有理有据。 陆禾踌躇良久,面上透着一副为难的样子:“嗯,你想去就去吧。下周一,我让安哲与你主编知会一声。” 纵使百般不愿,也只能是依了她。 这会儿得偿所愿,纪得顿时笑靥绽放,迷人心窍。 她回握被他牵住的手,绕着圈地摆弄着,像是撒娇,像是讨好,格外乖巧。 次日公司,纪得早早到了公司。 待办公室人都到差不多了,又是周一早晨忙碌的光景。 纪得望着楼下街角的咖啡店,周一特例猪排饭被换成了牛排堡。 她不由得发起了呆,仿佛那个明媚笑容又闪到眼前。 “阿鱼,走啦,猪排饭今天买一送一哦,一起去啦。” 突然一回神,面前又是忙碌的办公室,那种灿烂烂的笑颜早已不复存在。 纪得低头,心里有些遗憾。 陆禾说,祝福离职了,是不辞而别的那种,这让她着实有些疑惑。 这份工作,如果对自己来说,只是工作,但对于祝福来讲,是理想。 她费了劲才来到Z市,从大草原一路过关斩将,脱颖而出。 这么说走就走,纪得难以置信。 当初祝福问她,为什么来新陆,纪得怎么说的? “哦,只是合适就来了。” 祝福听了目瞪口呆,“阿鱼,你真是……好随意啊。” “那你呢。”祝福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明显是等自己反问她,纪得向来不泼冷水,顺从地问道。 “我啊,是为了一个人,啊不对,应该是一个梦想。成为漫画家是小,为大家勾勒美好回忆是真。新陆传媒是一个很好的平台,我要努力。” 纪得到如今都记得她说这些话时,眼中的神往与憧憬。 小小的人儿尤其夺目,让她羡慕又不解。 羡慕她如烈日般炙热的理想,不解她眼底深处的故事。 她向来不探人隐私,这一回也是,点到为止。 那是他们唯一一次谈论理想与现实,工作与抱负,憧憬与未来。 纪得想着祝福发光的模样,心像被暖阳烘烤着,柔软舒适。 晃了晃脑袋,挥去心里杂乱的思绪,眼看着记事本上的空白区域被自己无目的地涂鸦乱画,心里一阵郁结,起身便去了洗手间。 “哎,你们说,陆总到底是不是gay。” “我觉得八九不离十,多半就是。” “是啊,他和安特助形影不离,跟连体婴似的。” “哎真可惜,一只这么养眼的金龟就这么弯了。” 又是这些无聊的问题,纪得在洗手台拿热毛巾擦洗